于唐家三口人来说,这个场景,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期待过。谢玲甚至颇为紧张,问丈夫:“五点半来,是不是还会在咱们家吃一顿饭?老唐,你倒是问清楚啊。”

她和丈夫的关系缓和许多,女儿也从英国回来。虽然态度还是有些冷淡,但谢玲坚信,时间会冲淡一切,一家人总能回到从前。

她在屋里团团转,被唐德按住。唐德:“你不要想太多,也别做多余的事。钟奕的意思,只是要找怀瑜帮帮忙……”又很纳闷,和唐怀瑜一样不解。女儿能帮什么忙?

谢玲就恼:“怎么能说‘多余’呢!”这样纠缠几句,唐德始终没接话,谢玲便也安静下来。

他们很快就知道答案。

等到了唐家、落座。谢玲端茶过来,心酸又欣慰地看着钟奕。是夏天,所以他们都能清晰看到钟奕手臂上裹着纱布的伤口。可几句关心后,钟奕显然对自己的伤势不以为意——能有什么?他的头晕、手臂上的些微刺痛,能比得过池珺一丝一毫?

他开门见山,直接道:“我希望唐小姐可以去和唐怀瑾谈一谈。流程方面,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唐小姐只要人去就行。”

唐家三口人错愕,唐德直接问:“钟奕,我不明白?”

钟奕视线幽幽,落在唐怀瑜身上:“我这边,掌握了一些情况,唐怀瑾多半是被人雇佣……如果是这样,那他只是一把杀人的刀。真正的凶手,还隐藏在幕后。只是这把刀,心存死志,不愿开口。”

唐怀瑜沉默,思绪繁杂,不由自主地问出口:“可你为什么觉得,他愿意对我说呢?”

钟奕看着她,回答:“只是试试。”

唐怀瑜一顿:“怎么会……”

她是真的不明白,钟奕为什么会这样想。

她记起过往。唐怀瑾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明明做出那种事,却还要装出一副关心的、和睦的样子。偏偏又装不像,总要露出点其他情绪,被唐怀瑜察觉到。

如毒蛇,如噩梦。

唐怀瑜一个激灵。她回神,又觉得,如果她可以帮忙……是看守所,有警察在旁,唐怀瑾也不可能直接接触到她。虽然心理上很有压力,但唐怀瑜觉得,如果钟奕真有三分笃定,那自己去试一试,也是无妨的。

只是在唐怀瑜想来,结果很有可能让钟奕失望。

然而,她还没有开口,谢玲便道:“钟奕,你不知道,唐怀瑾就是一个丧尽天良的白眼狼,给他说什么好话、念什么感情,都没有用的!”

钟奕眨了下眼睛,看向她。

谢玲苦口婆心,劝:“钟奕,你没有受伤,你不知道我们有多高兴……”

钟奕淡淡道:“池珺受伤了。到现在还没有醒。”

唐德、唐怀瑜都倒抽一口冷气。唐怀瑜追问:“医生怎么说?”

钟奕脸上显出点疲惫:“说情况还好,要乐观看待。”

谢玲皱眉,说:“孩子,我知道你和小池总关系好。但审讯唐怀瑾,是警察的事了。如果警察都没办法,何必再让怀瑜冒险?”

钟奕一顿,克制地:“不是冒险,只是谈一谈。”

谢玲:“唐怀瑾那畜生,谁知道到时候会对怀瑜怎么样呢……他连我和老唐这对爸爸妈妈都不顾,当时还那么对怀瑜。钟奕,你知道的啊。”怎么能指望唐怀瑾忽然就良心发现,顾念亲情呢?

昔日最疼宠的儿子,眼下,在谢玲口中,被贬到一文不值。

她一无所觉,或说明知如此。只是对唐怀瑾的每一句贬低,都是“所以我从前没错,只不过被‘有心人’利用”的证据。

唐怀瑜听不下去,说:“妈,只是谈谈。有警察在呢。”

唐德也按住谢玲。他倒是和女儿一样,觉得钟奕会不会有点太异想天开。可妻子这幅作态,在当下,显然也不合适。

谢玲不满,挣脱唐德的手臂:“老唐!你掺和什么,我在和孩子好好说呢——”

唐德额角青筋直跳,“说什么!够了。”

谢玲一顿,不敢相信:“你又吼我……怀瑜——”转头,想要谋求女儿的帮助。可这时候,唐怀瑜已经在和钟奕确认时间。

“要什么时候去?”唐怀瑜问。

“明天,最迟后天。”钟奕道,“手续上,会给你开绿灯。你去了以后,”沉默,“从你的角度出发,说你‘希望’他说出背后的人。”

唐怀瑜深呼吸,点头:“我会尽力的。但是……”

钟奕:“没事,别有压力。”

唐怀瑜:“小池总他……你也别太给自己压力。”

这是在场诸人中,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懂的暗示。

钟奕停一停,说:“这怎么能做得到呢。”

两人低声讲话,身侧的争吵声却越来越大。最后,谢玲歇斯底里,喊:“姓唐的,你良心呢!之前说我不关心怀瑜,现在我关心怀瑜了,你又这样!还有,钟奕——”她转头,眼泪婆娑,“怀瑜是你妹妹啊,我知道你恨我和老唐,但怀瑜是你妹妹,你怎么忍心让她犯险呢?”

唐怀瑜忍不住喊她:“妈!”

钟奕则坐在原处,眼神黑沉沉的,看向谢玲。

谢玲一僵。

钟奕微微侧头,缓缓道:“我的良心,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其他人一怔。

钟奕站起身:“就这样吧。打扰了,告辞——唐小姐?”

唐怀瑜:“时间定好之后告诉我就好,我随时准备。”

钟奕一顿,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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