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奕带着点期待,静观其变。

他回答:“我会继续了解。”上辈子,他和好友一起,为了丛竹的问题焦头烂额了很长时间,当然也知道更多“王书记”背后的利益链条、所作所为。到现在,不过是提前挖出。从结果逆推,能轻易看到许多别人眼下还看不到的情况。

这事只能钟奕来办。

池珺漱口,转头亲亲他,说:“辛苦了。”停一停,主动道,“和姑姑那边,还是我来吧?”

到四五月才签合同,言下之意,就是整个三月,都要在谈判桌上度过。没什么困难、简单之分,只是费神。

钟奕:“好。”

两人分配好任务,再一起出门、各自上班。早饭在公司解决。

下一次董事会在八月。正如池铭与明永丰、广宏的频频接触瞒不过池珺,池珺与池南桑的几顿饭、几次往来,也被池铭看在眼里。

转述给池北杨,池北杨面色难看:自己这边是有散股,可池珺拉拢股东的架势太大,如果再加上一个池南桑——

池铭察言观色。要说最不希望池北杨落马的人,当然是他。如今池北杨虽然只切实管理盛源地产,可他同时也是整个盛源集团的执行董事。别人叫他“池总”,是因为大家默认,“池董”依然是对老爷子的敬称。问题在于,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池北杨早晚可以更进一步。

池铭对老爷子无甚感情,只希望这天快点到来。

再晚一些,能接手这一切的人,就是他池铭了。

池铭:“爸,先别急。芊芊姐那边,说是已经和范叔、慎叔搭上关系。”他颇有深意的笑一笑,“明叔、广叔那边,已经差不多讲好……财帛动人心,项明和焦越彬离海城太远了,池珺觉得已经稳妥,当然会对京市那边放松下来。这是您的机会啊。”

池北杨沉吟:他这个女儿,从前根本不入眼,自己甚至不愿意让她冠上“池”姓。

可现在看,倒是她最有用。

池北杨倏忽开口,“我记得,乔安、池菁……”

池铭眼神暗了暗,笑道:“小安、小菁也毕业了。我回头查查,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池北杨应一声。池铭再说其他事,最后从父亲办公室离开。他松一松领带,若有所思:老东西这两年,真是越发不顶事了。能安稳走到现在,也不过是借了房地产市场的光。到今天,竟然只想着拿儿女来用。

还真当自己是古代皇帝吗。所有人都要讨好他?池珺是那个已经威胁到“帝位”的太子?

池铭不屑地笑了笑。转眼,又知道:自己成事,正是因为池北杨的心态。可这样长时间,池北杨从未松口。做的最多的,不过是象征性地立了一份遗嘱,说把多少财产分给池铭云云。

然而他人活着,遗嘱随时能改。池铭见了,知道这是给自己的定心丸。他脸上是笑,心里却大骂老东西j-i,ng明、吝啬。

有人走来,见到他,叫了声:“池经理。”

池铭一顿,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露出点笑,温和道:“什么事?”

……

……

又一轮谈判开始前,池珺转笔,在纸上写:you are e...

划掉。

太长了,戒指多半刻不下。即便能刻下,也不甚美观。

他叹口气,怎么也没想到,定制戒指的过程中,款式都是其次。让自己思虑更久的,是刻字问题。

他与几位设计师都聊过,看了他们以往作品,最终选定一位风格最简洁、大方的。丛兰与他推荐,用的是自己的口味,要j-i,ng巧细致。但在池珺看来,哪怕是最简单的样式,两个圆环,都完全可以。戒指本身无甚重要,重要的是,两个小小的指环,能承载什么意义。

留下的这位设计师给了池珺很多建议,最后说:“实在不行,可以刻对方的名字。”

池珺停一停。

设计师:“或者有纪念意义的日期、时间。”

池珺若有所思。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大学开学,九月一日。

然后是第二年除夕,一起在外滩,看了一场烟花。

钟奕说,他第一次对自己心动,是大一下学期,运动会。

而自己挑明这一切,要到大二……

他手上的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设计师还说:“或者你……和未婚夫之间,对对方说过的话。”

池珺好笑,想:成为“可无”的理由——?

好像没什么不对。不过显然,没法缩略成能在戒指上刻下的句式。

三月,是国内影视市场的淡季。盛源那边事情渐渐减少。

这次桌上,他代表的是芭蕉。身边的人,除了一个一开始就跟在自己身边的方源外,都是钟奕手下的员工,连钟奕的总秘张媛也在。

方源与张媛见面,先打招呼。两人一年前有过一段共事,直到芭蕉彻底脱离盛源,才分道扬镳。但钟奕让张媛来,态度也很明确:约束着芭蕉这边的人,一切听小池总的。

从小池总年后来芭蕉那次,大伙儿便多多少少知道,两位老板的关系比他们先前以为的要亲密、密切。

这样的亲密能维持多久,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但至少有一点是一致的:眼下,钟总非常、非常在意小池总。

愿意拿芭蕉接下来的许多项目,来替小池总铺路。

当然,钟总不是慈善家。铺路,是在芭蕉有盈利、双方共赢的基础上,给盛源酒店一个截掉招标、直接入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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