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易勉强冲了个澡,手软脚软地扶着墙壁出来,路过门口时,依稀听见门外薛靖才踱步的声音。

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冷战求帮助,也就没急着出去,窝进床里继续玩手机。

薛易结合着自己的身体素质估摸了一下,决定要是今天夜里他还不同意,那他就出去吃饭。

烧还没退,但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高热的状态,也没觉得多累多难受,连肚子饿的感觉都没了,玩了会儿手机又开始困,拉上被子准备闷头睡一觉,模模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了。

“小易?”

薛靖才以为他睡了,把脚步声压到最低,来床前弯下腰,扶起他上半身,撬开他的牙灌了碗水进去。

那水很难喝,应该往里扮了药沫和糖,薛易下意识地就往外吐,药水在喉咙底滚了两圈,便剧烈地呛咳起来。

“小易。”薛靖才赶紧放下碗。

不知道是不是水呛进肺里了,这一咳咳的声泪俱下,薛易手掐住喉咙,身子僵硬地弓起来,眼睛睁不开,肩膀抖的像片枯叶。

薛靖才大喊了一声,一把将人抱起,让他趴在自己腿上使劲揉压后背。

“小易,薛易!你说话,你怎么了?”

又咳了一会儿,直咳的满口腥甜,趴着的姿势让他喘不过气,头开始眩晕。他挣扎了几下,人突然就没力气了,手脚垂下来,胸膛贴在他腿上,身子沉的发软。

薛靖才吓得撕裂了调:“薛易……你醒醒!”

“咳……我、没事。”薛易牙缝里吐出来些水,滴落在地板上,随即又没了声音。

薛靖才把他抱紧了,狠狠骂了声。

他不明白,明明是秦朗那个混小子犯事儿,在看守所蹲着都不见得比自己侄子惨。他错着牙,给手下打了个电话,叫私人医生赶快来家里。

他把薛易抱回床上躺好,默了一会儿,又拨出一个号码,吩咐手下想办法照看秦朗,至少在拿出证据前不许亏待了他。

“听见了没有,叔叔答应你了,醒醒啊小易!”

“……”

薛靖才没辙了,一边尝试喂给薛易吃的,一边焦灼地等人来,十分钟后门铃响起,医生拎着药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烧了多长时间?”

“两天了。”

“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没有。刚刚还呛了水,咳的特别厉害。”

昏昏沉沉中,有人翻开了薛易紧闭的眼皮,紧接着,手臂被人拉了过去,涂上冰凉的碘酒。

“你摁住他,无意识抽搐会影响进针。”

“嗯!”

一双手摁住了他的肩膀和大腿,针挑开皮肤。

尖锐的疼痛甫一传来,身体便像触电一般弹了下,他想逃走,但手脚挣扎之下像极了无助的抽搐。

薛靖才使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他摁住,医生固定好针头后,又帮他揉了半天的手背,结果人还是痛苦地皱着眉,没能回到睡眠状态。

“我打一点镇静剂进去吧,他反应太大,不能好好休息。”

“……好。”

消炎药和葡萄糖注入血管,薛易酸软了两天的手臂终于恢复了力气。又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昏睡中挣扎着醒过来,手撑了一下床,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跑针了。

大夫不在屋里,薛靖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薛易环顾四周,嗓子发不出来太大的声音,只能抬腕敲了敲床板。

……没反应。

薛易只好深吸一口气,右手凑上来,想要把针先拔下来再说。结果就在这时候,薛靖才拎着食袋推开了门,正看见薛易手背猝然喷出的血珠。

薛靖才瞳孔倏地一缩,表情变的愈来愈僵硬。

“……!”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薛易张了张嘴,捏着针头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其实已经听见小叔松口了,再说他也根本没真闹别扭,所以刚刚跑针才会敲击床板引起他们注意,谁知道这人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瞎出现……

薛靖才并不知道这些,

脑子疯狂跳跃着,心想:叛逆少年痛哭,闹绝食,拒绝就医,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关门点煤气罐儿了?

他家这闷葫芦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主。

薛靖才越想越害怕,当下也不想和他较劲了,食袋一扔,踉跄地过来抱住薛易。

“小叔?”

他答应了一声,哭腔差点滑了出来,满脑子都是薛易小时候软绵绵的样子,依偎在他怀里腼腆的朝他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

只听薛靖才哀求道:“小易你别这样好不好,以后不管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不,我都听你的,薛家的一切早晚都是你的,往后我都听你的。”


状态提示: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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