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大雪,长安城笼罩在一片极低的气压之中。
已近年关,但是各个豪门勋贵之家却没有以往的年节气氛,各家的家主都极力约束自家的子弟,乖乖待在家里,莫要出去招惹是非。值此储君之位悬疑未决之时,若是一个不慎,被外界牵扯进这个足以破门灭族的巨大漩涡里,哭都来不及……
长安城里最大的惹祸精被陛下抽了鞭子,虽然伤势不重,却也未在冒出头来,躲在家里自成一统。
这个冬天,若是说起关中的稀罕事儿,莫过于房家铁匠铺出品的剪子。
这种新式的剪刀不仅款式新颖,更加省力,而且小巧精致,极受那些大家闺秀的欢迎。房家铁匠铺又趁势推出包括顶针、绣花针、锥子等等女红必备的工具,俱是材质出众,制作精巧,很快便在豪门大户的内宅里掀起一股竞相购买的热潮。
房俊自然是狠狠的捞了一笔。
这些女红工具卖相好、材质好,价格自然也贵的离谱。不过这些东西的客户群是那些大家闺秀和豪门内宅,这些人不差钱,就图一个新鲜,而且比之以往的工具却是好上不止一筹,掏起钱来无比爽快。
房家铁匠铺的首席铁匠王小二连带着几个徒弟,对房俊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不怎么说人家年纪轻轻便是三品大员、侯爵在身,而自己活了一辈子也就是个铁匠,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庄子里祖祖辈辈都为了吃一口饭挣命,可人家二郎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小主意,带来的利润便足以让庄子上下一年吃喝不愁……
“这帮人也太不要脸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居然就开始跟着咱们学!二郎,这几天的销量那是蹭蹭的往下掉,这可咋整?”
王小二忿忿然说道。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知识产权、申请专利的说法,你的东西卖的好了,自然是大家一窝蜂的冲上来都想要分一杯羹。这边直接导致了房家铁匠铺的销量来了个大跳水。
眼瞅着自家口袋里的钱被那些别家的铁匠铺抢走了,穷了一辈子的王小二自然愤恨难平。
老头甚至不停的煽风点火,鼓动房俊去找那些铁匠铺的麻烦。
颇有一种“受了欺负不要紧,关门,放房俊”的做派……
反正自家这位二郎就是棒槌,出去耍一下横,砸几家铁匠铺,看看谁敢跟咱们抢饭吃?
房俊对这个很是有些小聪明的老头极为无奈,咱好歹也是个侯爵,还挂着个尚书衔,走出去那是可以穿紫袍的,为了这么几个铜板就出去跟人打架?
那也太跌份儿了……
老东西这明显是那村长不当干部啊!
房俊狠狠瞪了王小二一眼:“你个老家伙越来越不着调,居然鼓动本侯爷犯错误?若是被我爹知道了,看看打不打断你的腿!”
“哎呦!这可不必跟家主说……老朽这不也是着急吗,本来都是咱们口袋的钱财,现在凭白被别人家抢去了,这心里难免空落落的难受……”
王小二吓了一跳,这可不是说笑的,家主严厉告诫二郎这段时间必须猫在家里头,禁止外出,若是知道了自己鼓动二郎去找那些铁匠铺的麻烦,还不得把我这把老骨头拆开喂狗?
房俊哼了一声:“那点出息!这就难住了?”
一听这话,王小二双眼发亮:“二郎可是有了应对之法?”
房俊窝在书房的藤床上,身下铺着一张厚厚的熊皮,身上盖着一块毛毯,壁炉里的松木燃得正旺,发出噼啪的声响,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味道。
侧卧着身子,使得后臀已然愈合结痂的伤处不受力,手里捧着白瓷茶杯,小口的呷着茶水,惬意悠然!
“我且问你,别家仿制的剪子,可比得上咱家出品?”
“那自然是比不上!虽说形制上差不多,这个照着做就是了,但是咱们的材质可是一等一的精铁,打造宝刀宝剑都绰绰有余,何况拿来做一把剪子?可是他们的质量不如咱们,那价钱却也比咱们低得多,这竞争太厉害了!要不,咱们也降价?”王小二愁眉苦脸的说道。
说起来,房家铁匠铺的剪子等小工具虽然质量一流,但是由于房家的炼铁之法独步天下,使得精铁的成本大大降低,便是长孙家的铁厂都快被挤兑得没了生意,所以留有大量的利润空间,即便是在这些小物件上发动一场价格战,也完全有一战之力。
只不过赚的钱少了,王小二这个守财奴不太乐意……
“价格战,那是最愚蠢的做法,也是最无能的表现!本少爷便给你支一招,保管这门生意能做得长久,甚至咱铁匠铺世世代代,都能靠它来吃口饱饭!”
房家没学过经济,但是没杀过猪,还没吃过猪肉?这等最原始的商业竞争,自然没放在眼里。
“请二郎不吝赐教!”王小二兴冲冲的拽了一句。
他是被房家的那句“世世代代,都能靠它来吃口饱饭!”给吸引了!最喜欢跟二郎聊天,每一次都能有极大的收获,比如炼铁的方式,铁器的锻造,甚至为人处事这些本事都能得到裨益!
这不最近,二郎正和自己研究琢磨,想要弄一个在铁棍子上钻洞的东西……
将一根铁棍子钻成中空的铁管,内壁要光滑,各个部位的薄厚要保持均匀,这简直就是神话一样,放在以往,王小二都不敢想!
但是现在二郎说了,这个可以有,王小二就坚信,这个绝对可以有!
“任何一件商品,想要流行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