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告诉过你,关於我的家族。”

索玛,“……是的。如果你不觉得被冒犯,我很希望知道。”

乌尔很惊讶自己决定诉说。但这有什麽要紧吗,至少对方关心他的生死。

乌尔,“巴罗斯家族落没了三百年。”他坦诚地提起自己的家族。

索玛,“是的,我在历史书里读过。”

乌尔,“我的家族在落没的最初,遭受了一场屠杀。教会打算把我们一网打尽。”

索玛,“很显然他们失败了。”

乌尔耸肩,“对遍布全大陆的家族来说,赶尽杀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事实上这场屠杀一直持续了一百年,他们干起这活可不比我们差劲,”他看到索玛露出惊讶的神色,说,“历史书略过了这段,对吗。教会害怕恶魔之血的复活,怕得要死。一直到今天,他们仍然在用各种手段监视著我们。所以,活下来的家族成员想了一个办法保全後代。他们给自己的血下了九道封印,并且再也不对後代提起家族的事。毕竟,巴罗斯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家族的名字已经不能为我们带来任何荣耀,最好的办法是被时间遗忘。”

“是的。最後只有历史书记住了你们。”索玛说。

乌尔耸肩,“历史书总爱说假话。不过这不重要。回到我们家族。照理来说,所有的後代的血液里都会遗传封印,这是恶魔血脉的副作用,但在这时候帮上了忙。不过,问题出现在了二十七年前,一对贫民区夫妻的家里。你看,如果故事里少了‘不过’、‘然而’,那就不能称为一个故事。”

索玛真诚地看著乌尔的面孔,示意自己在倾听。

乌尔,“这一对平凡的夫妻中的一个是巴罗斯家族的後裔,但他们是无辜的,他们自己甚至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像一切小说里说的那样,贫穷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对他们来说,那个孩子的出生是他们平静生活里最大的不幸。”

索玛知道这个孩子指的是乌尔自己。他开始有些抱歉让乌尔诉说这些事,因为他意识到之後的事或许会很不幸。但他非常想知道,关於乌尔,和巴罗斯家族。

乌尔,“一开始,他们觉得上天眷顾,带给他们这个孩子。”

乌尔已经不太记得被父母疼爱的感觉了,只是依稀记得曾经有一对夫妇,他们像所有的爱他们孩子的父母一样,期盼著他的长大。父亲会做些木工,他很擅长做人偶。母亲则是个温柔的故事专家。一家三口的木偶戏里,母亲总是观众兼职故事旁白,而幼小的他和父亲躲在简陋的木板舞台後头认真地演出一场木偶戏。他记得父亲也有一头金发,总是凌乱地披散著。他很爱笑,没心没肺,但就是让人觉得只要有他在,生活永远会这麽美好地继续下去。

“但是很快,在那个孩子七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死了。”乌尔的语速不知不觉变慢了,“死状很惨,没人敢给他的家人看尸体,因为惨不忍睹。据说是被魔物袭击的。但是谁知道呢,没人会关心贫民窟里人的死活。好在上天那时候依旧在眷顾这家人,因为孩子的母亲很坚强,所以生活仍然在磕磕碰碰地继续。在那以後,贫民窟里不断有人遭到袭击,整个区生活在恐惧里。而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母亲发现她的孩子有些不太正常。”

索玛的手指有些不安地叩著沙发的软垫,迟疑地问,“不正常?因为魔力的关系吗?”

乌尔,“我之前有没有说过,这孩子是在闰月的月圆之夜诞生的?”

索玛明白了什麽,“……妖魔最活跃的时候。封印松动了?”

乌尔,“是的。不幸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但什麽不幸也比不上一个失去丈夫的强装坚强的女人发现她的儿子也是一个天杀的魔物。那孩子能操纵植物,对它们说话,就好像……玩木偶戏一样。是的,他邀请他的母亲再玩一次木偶戏,因为他希望她能高兴一些。”

索玛,“这一定吓到了他的母亲。”

乌尔,“那时候她已经在崩溃边缘了。贫民窟的生活没有那麽容易,她负债累累,而且她很爱她的丈夫,虽然他已经死了。然後她就打了那孩子一巴掌,然後抱著他大哭起来。”

後来乌尔被母亲打过很多次,唯有这一巴掌记得特别清晰。像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里,伴随著母亲温暖的怀抱,抽噎的哭声,他的童年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了真正的崩塌。

索玛捏了捏了拳头。他感到很抱歉。但是他不知道该说什麽。

乌尔,“但是,你看,故事里总缺不了但是。但是,孩子的能力不愿被收敛,恶魔之血很霸道,不是吗?很快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家有一个怪物。而他们中的不少人,家人被魔物袭击而死。周围人的目光有时很致命,就算他们什麽也不说。母亲因为他不能控制能力,越来越频繁地打他。後来,那个可怜的女人终於被折磨得够了,生活本来就够悲惨的了。她向教会求助,求他们净化自己的儿子,把他变回正常的人类。”

索玛望向乌尔,他说这些时,脸上表情很温和,并没有憎恨。他想他知道母亲是爱他的,就算她做了什麽错事。

“第二天,就来了一个白袍法师将那孩子带走。走的那天母亲一直抱著孩子哭。她也许是後悔了,虽然那个法师一直在向她保证他们很快会再见面。但事实证明这是个谎话。母亲在当天就被教会秘密处死了。因为她可能带著巴罗斯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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