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已知道汉王为何而来了,他就是吃定了陈瑛一向隐忍,才用此事压陈瑛气焰,万没想到陈瑛大失常态,居然为了这件事请动了汉王。他再嚣张,也不敢与这位比他更狂更嚣张的汉王叫板,只得忍气吞声地道:“是,尚未最终确定”
朱高煦“嘿”地一声,道:“把花名册取来”
纪纲咬了咬牙,返身走去,朱高煦摇着躺椅,继续用鞭子叮叮当当地敲纪纲的茶杯,一声声好像抽在纪纲的脸上,朱高煦今天来,就是要赤裸裸地打他的脸呐。
当着自己的部下,当着校场上数万号男女,纪纲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纪纲取了花名册走到朱高煦身边,朱高煦也不瞧他,只道:“找,有个叫范馨莲的,给本王找出来”
纪纲低声下气地道:“殿下,这七八千个人的名单”
话未说完,朱高煦狠狠瞟他一眼,目中满是戾气,纪纲不由心头一寒。
朱高煦淡淡地吩咐道:“找”
纪纲咬了咬牙,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含羞忍辱地翻起了花名册。那花名册是按照笔划等检索方法编制的,要找一个人却也不难,不一会儿,纪纲翻到那一页,递给朱高煦,道:“殿下”
朱高煦眼皮一抹,阴阳怪气地道:“笔墨纸砚”
纪纲咬了咬牙,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纪悠南赶紧端了墨和笔来。
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朱高煦左右,朱高煦躺在椅上,两人为了要他看清,只好把身子弯得极低,朱高煦懒洋洋抓住笔来,润一润墨,看一眼纪纲托着的花名册,便往范馨莲的名字上提笔一勾
朱高煦冷笑着站起身来,说道:“人我带走了”
纪纲欠了欠身,不卑不亢声音虽不大,却十分清楚地道:“殿下,这可是给皇上选女人”
朱高煦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霍地一下转过身来,手中鞭子没头没脑便是一顿抽,破口大骂道:“混帐东西,拿父皇来压本王你不过是我爹养的一条狗,敢冲着你家少主人狂吠”
纪纲直挺挺地站在那儿,既不躲也不避,任由鞭子雨点般落在头上脸上肩上,台上台下,无数人屏息而立,鸦雀无声。
朱高煦抽得累了,用鞭梢轻轻一挑纪纲的下巴,纪纲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几道血痕,缓缓沁出血珠。
朱高煦阴森森地一笑,轻轻地道:“本王今日把你打死在这儿,也就像打死一条狗,你信不信”
纪纲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朱高煦哼了一声,转身向台下走去,边走边道:“带了人走,龙江驿演兵去”
片刻功夫,朱高煦的人找到了那位叫范馨莲的姑娘,把她扶上战马,朱高煦一马当先扬长而去,紧接着三策马数千精兵潮水般退去,呼啸着往城东去了。
纪纲自袖中慢慢摸出一方手帕,纪悠南赶紧抢到纪纲面前,殷勤地接过手帕给他轻轻擦拭颊上鲜血,惶恐地道:“大人,快些回去敷点药吧,可莫留了疤”
他还没说完,纪纲突然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纪悠南被打愣了,手帕脱手失落,被风吹着飘向台下。
“大人”
“啪啪啪”
纪纲抡圆了膀子,连吃奶的劲儿都拿了出来,使劲地抽打着纪悠南的脸颊,抽得他两颊赤肿,口鼻窜血。
纪纲抽得累了,才甩一甩手上沾着的血迹,咒骂道:“陈老匹夫什么举动都没有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废物纯粹一个废物”
纪纲怒气冲冲走下台阶,扫了一眼台下噤若寒蝉的侍卫与候选侍女们,正欲拔步离开,一个秀女见他望来,便怯怯地举起双手,双手捧在胸前,手中有一方手帕,却是纪纲方才飘落台下那块手帕,正吹落在她的怀中。
纪纲本来要走,想了想还是大步走过去,从她手中夺过手帕,在脸上狠狠地擦了擦,又擦了擦手,横着眼一乜那候选秀女,见她年纪虽小,却生得娇俏清丽,又不乏伶俐乖觉的感觉,便道:“你叫甚么名字”
那小姑娘十三四岁,怯生生地退了一步,道:“奴家姓柳,小字吟荷。”
纪纲见她一退,下意识便去抓旁边一个年纪略长于她的女孩儿的手,仔细一瞧,两人倒有五六分相似,便道:“这女子又是哪个”
柳吟荷道:“她是奴家的姐姐”
“叫什么”
“清墨”
纪纲嗯了一声,心道:“瞧其长相气质,再听听这文雅的名儿,应该是书香门第。”纪纲点点头,便道:“好,爷很喜欢你你们姐们两个,就不用参加选秀了,以后便侍候老爷吧”
纪纲说罢,也不问她们答不答应,举步便走,被他抽得满脸开花的纪悠南亦步亦趋,低低提醒:“大人,这可是给皇上选的秀女啊,您”
纪纲脚下不停,悻悻然道:“杨旭可以给他的侍卫选妻,汉王可以带兵把人抢走,老子弄两个女人侍候,怎么啦这么多女人,入了宫也不过就是个宫女,怎那么巧,偏是我瞧中的女人最中皇上的意”
纪纲霍地停下,纪悠南几乎撞到他的背上,连忙停住,纪纲指着他的鼻子道:“去,跟叶公公说一声,把这两个女人从册子上勾了,给我送家里去”
说罢走到辕门,翻身上马,竟一溜烟儿去了。
夏浔当日带着衣衫不整的小樱回到杨家别院,杨家几位夫人恰好都在厅中,迎出来一瞧,小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