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福闻言精神大振,说道:“你可愿为本帅引路只要擒得本雅失里,就是奇功一件,皇上面前,本帅也好为你说话”
见兀良哈台稍有犹豫,丘福哈哈大笑道:“兀良哈台,你是性情爽快的蒙古汉子,怎么还这般想不开你既已招供,本雅失里还会放过你么他若逃往西去,瓦剌必不相容,本帅若生擒了他,等于是救他一命,你放心,像他这等人物,一旦被抓,就是我大明天子的座上客,断然不会伤他性命的”
兀良哈台听罢,左思右想一阵,把脚一跺,说道:“罢了,愿听丘将军吩咐”
丘福立即道:“本雅失里近在咫尺,擒贼擒王,机不可失王聪李远,速速集结所部人马,随本帅疾趋饮马河,只消本雅失里一举受擒,大局便定了”
王聪一听忙道:“大将军,本雅失里身为鞑靼可汗,却冒险断后,身边扈从又不甚多,其中颇有可疑。依末将看,不如分遣斥候,先往窥探动静,咱们立即叫后续人马加紧赶路,待各路兵马齐集,且又探明兀良哈台所言虚实,再进兵不迟”
丘福大笑道:“本雅失里手中兵将本就不多,他想多留人马扈从,也得有兵才成。至于他冒险断后,这不过是邀买人心之举罢了,你没听说他欲设计诱引本帅去打阿鲁台么嘿只要阿鲁台受了重创,实力减弱,他又邀买了足够的人心,便有机会将鞑靼的权力攫取回来,鞑靼虽因此伤了元气,可是唯有如此,他才能做个真正的鞑靼可汗哼哼这不过是自置死地而后生的手段罢了,听本帅号令,立即集结人马”
李远也是比较沉稳的人,觉得王聪所言有理,主动既掌握在自己手中,实无必要同本雅失里一起冒险,忙也上前劝谏,丘福大怒,训斥道:“糊涂刚刚兀良哈台所招,难道你们没有听清本雅失里本就盼着耗得我军精疲力竭不战而退。我们进入大漠已近两个月,寸功未立,连鞑靼的主力都找不到,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我们反而畏首畏尾,坐失良机听我号令,疾驰饮马河,生擒本雅失里,违我将令者,斩”
王聪李远无奈,只得集结本部人马,与丘福合兵一处,留下一小部分士兵看管着已经缴械的鞑靼部落百姓,又使人回报同安侯火真靖安侯王忠,叫他们火速赶来接应,自与丘福由兀良哈台引路,疾驰饮马河去了。
丘福此人用兵,本就喜欢行险,年轻时如此,现在依旧如此。同时,兀良哈台的家眷族人都在他的手里,他料这兀良哈台也不敢欺骗他,再就是他深入大漠,在这风雪交加的大雪原里已经艰苦跋涉近两个月了,毫无斩获。如果继续下去,他既不能取悦天子重返中枢,也不能匡扶二皇子再争储位,早就心浮气躁了,自然更加相信兀良哈台所言。
当然,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只是连他也并不觉察罢了。他觉得自己的判断和决定只是依据鞑靼的情况,与兀良哈台的供词相印证所得出的客观结果,孰不知从他得知本雅失里正在饮马河,他迅速出兵就已成了必然
当初,夏浔就是在饮马河一战歼敌数万精锐,斩杀鞑靼枢密副院哈尔巴拉,立下大功的。如今还是在这个地方,如果他能生擒鞑靼可汗本雅失里,杨旭那个小辈如何再与他相比这两份战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无从比起。杨旭到哪里再抓一个可汗回来哼哼只要这一战,他就一辈子压在杨旭的头上,叫杨旭再也翻不了身了。
这样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你叫他等,他如何等得。若是就因这一耽搁,叫本雅失里发现明军已到,立即逃之夭夭,那才是悔之晚矣。
在丘福的坚持下,三路明军集结一处,除去战死和留下看守战俘的士兵,只有两千余骑,冒着风雪匆匆而去了。按照兀良哈台的供词,本雅失里的护卫兵马尚有三千五百人,人数在他之上,但是丘福一则相信自己的精兵战斗力较之鞑靼骑兵毫不逊色;二来对方是在逃,而他是在追,这军心士气大不相同;三来他是出其不意,突出奇兵,以他多年与漠北军队作战的经验,那些草原骑兵一旦打了胜仗,个个如狼似虎,只要稍露败绩,便立即一团散沙,故此不足为惧。
果不其然,当丘福的骑兵突然出现在胪朐河畔时,正扎营在那里的鞑靼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根本没想到明军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明军冒着这样的大雪还在行军。幸好那里是鞑靼大汗的驻地,防卫森严,哨骑远离营地十里,提早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本雅失里不知他们人数多寡,立即弃营而逃。丘福都看见本雅失里的狼头大旗了,可惜一路追杀下去,还是没有追上,丘福被他的猎物撩拨的心火越来越旺,只是紧追不舍,后面大军得了将令加速赶来,可是明军十万大军,乃是步骑混编,速度本来就慢,这么多人马,人吃马喂的又必须得携带一定的辎重,速度根本跟不上,结果不但未与他们汇合,反而被越拉越远了。
一连几天下来,丘福蹑着本雅失里,每每都小有斩获,却始终抓不到那狡诈如狐的本雅失里,这一天追至一片连绵起伏的坡地,李远察看周围环境,越来越觉得不妥,便对丘福进言道:“大将军,这里是鞑靼的地盘,本雅失里对此熟悉无比,他们又精于骑射,我们既然奇袭不得,他要逃遁远去还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