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说要给我看埃贡席勒的画册,还告诉我说她丈夫猪熊星期五回来得很晚,于是我便在那天去了多摩广场那边。我之所以大老远地赶过去,是因为百合嫌家里那画册太沉拿不动。毕竟是第二次了,我这次走在去她家的路上比上次心平气和多了。

我沿着新年曾走过的那条路慢慢地走向百合家。到了她家门前,我抬手按响了门铃。

百合的脸上印着榻榻米的痕迹,头发也是乱蓬蓬的,看样子是刚刚睡醒。她把我迎进屋里,拉起我的手腕就带我上了二楼。二楼似乎只有两个房间,她为我打开了左边的那个房门。这好像是一间储藏室,到处都落满了灰尘,里面有几尊脏兮兮的石像和散乱堆放着的书。

“这是起居室”

我问道。

“楼下的才是起居室,这是我的房间呀”

然而,这里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储藏室。

“等一下,就是这个。”

百合从书堆里拽出一本巨大的画册,双手抱着拿给了我。我们把周围的杂物搬开,腾出一块一平方米大的地方席地而坐。我们俩盘起腿,将画册放在腿上欣赏起来。整个下午都很安静,我们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偶尔小声交换几句各自的看法。

直到六点来钟,我们才下楼坐在被炉旁吃了点儿我带来的蛋糕。我买的是上面有一层山莓酱的奶酪蛋糕。

吃完蛋糕后,我们一边摆弄着包蛋糕的锡纸,一边闲聊着。不久,我们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厨房传来的咚咚切菜声吵醒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甚至搞不清现在身在何处。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厨房撩开了门帘,只见一个围着蓝色粗布围裙的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啊”

我惊讶得小声叫了起来。那个人倒很镇静,他只是微微笑了笑。

一定是猪熊先生。

他长得很丑,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的体形像个大鸡蛋,脸上长满了粉刺,小得可怜的眼睛上扣着一付瓶底似的的眼镜。

“睡醒了”

他的嗓音有如男高音,清脆悦耳富有魅力。

“对不起。”

我不由自主地道了一声歉。

“哪里哪里,不要客气。你是百合的学生吧”

难道他真的认为我只是百合的学生吗

“是。”

我悄悄抬起头,见猪熊正和蔼地微笑着,那笑容中还隐现着一丝悲哀。

是啊,他不可能不知道。

一个男人恐怕不会不知道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女人有没有外遇吧。因此,如果见到妻子的情人,他肯定会有所察觉的。

我得马上离开这里。

没等我开口,猪熊先生就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今天下班比平时早,一进家门就发现了你们,于是我便去超市买回来了一些菜。你瞧,饭马上就好,嗯大约再等十分钟吧。到时候再把百合叫起来,咱们一块儿吃。”

猪熊先生说这番话时态度诚恳,毫不做作。见此情景,我才恍然大悟。

此人定是个极端的变态者。不过,从他善于待人接物这一点来看,他还是具有丰富的生活经验的。正是由于他具有此种能力,所以才能将自己变态的部分严密地裹在厚厚的壳中,从而令百合对他深信不疑。

他知道留我吃饭有悖常理,也知道我难言的痛苦。因此他知道只有这样说才能留我在家里吃晚饭。

见我沉默不语,猪熊趁机吩咐说:

“那么,能帮我拿一下盘子吗那边有几个印着纺车图案的蓝蓝的中盘,你帮我拿三个来。”

“好的。”

我依言跑到碗橱那儿,从里面取出了三个盘子。

猪熊将鸡肉裹上淀粉用油炸熟,然后把鸡肉盛入中盘,并在上面浇上中式的芡汁。

汤盘里盛着馄饨。

小盘里则是他自己做的烧麦。

玻璃碗里盛的是用黄瓜和小白菜拌的金枪鱼色拉。

“我去把百合叫起来。”

说着,猪熊先生撩开门帘出去了。我则将桌上的盘子一一摆好。

“来,吃饭了”

睡眼惺忪的百合一边叫着,一边大步走了进来。

餐桌是白木做的,看上去显得很单薄。猪熊先生坐在了百合的旁边,于是我便坐到了他的对面。

“猪熊做菜的手艺很棒”

百合顺口说道。

“是在哪儿学的”

我问道。

“我哪儿学过呀只不过是凭兴趣瞎做罢了。我也做不了太讲究的,只是自己喜欢吃,所以琢磨着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个烧麦很好吃,虾肉一粒一粒的,吃起来很有嚼头。”

我赞道。

“对,对。”

百合也跟着说道。

“鸡肉做得也很好吃,外焦里嫩,味道不错。”

“嗯,很好吃。”

百合附和道。她明明不喜欢吃肉,可是却吃得很香。

“哎,这馄饨做得也不错,是您自己包的吗皮虽然很厚,可是吃到嘴里却很软。”

“那是早就做好的。我趁节假日多做一些,然后冷冻起来,这样吃起来十分方便。”

猪熊先生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他做的菜非常讲究口味,吃过之后令人有“大饱口福”之感。

当盐分刺激到你的舌头时,你会产生一种快感,这就是生命的神秘所在。

我们吃到一半时,猪熊先生突然问道:“你喝啤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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