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一时无法分辨的东西。
女警快步过来替我披好外套,好声安抚我坐下,拿给我刚才倒的温水。
「喝下去会舒服点,妳母亲待会就过来了。」
点头,摇头,点头。
「会不会冷?要多一件外套吗?」
「还好……」
温暖的开水流经喉咙,滋润了我乾枯的呻吟。脑袋似乎因为这口水开始运作
,我快速地忆起之前的事,虽然记忆只到出门就中断……我干了什么好事?昇哥
又去哪了?
派出所内寻不着昇哥的身影,我只好向一脸热切的女警询问:
「有个男人跟我一起的,他人在哪?」
「男人?」
看着女警茫然的表情,我立刻知道他丢下我了。
「我们到现场时,只有看到妳跟证物。」
「证物?」
她目光飘向旁边办公桌上,那裡放了些东西,她要我看的是一小袋白白的粉
末。我想起那是昇哥要我吸的粉,我不确定那是啥,只知道他说是没那么严重的
毒品。
我登时脸色发白,担忧之情整个涌起,差点就吐了出来……是了,身上那股
酸臭味就是呕吐物的味道。
女警见我惊慌失措,继续用好听的声音安抚我:
「没事的,不要想太多,好吗?」
「妳只会说那些屁话。」
「嗯……妳还要喝杯水吗?还是──」
「滚开。」
「时蕾?我可以这样叫妳吗?」
「叫妳滚开啦干!」
她终于肯放弃那些虚伪的做作,回到她自己的岗位上,这让我急迫的心情获
得一丝舒缓。
持有毒品还当众……大概做了哪些事情我心裡有数,所以也知道自己将要面
临什么处罚。这种时候还装亲切想让我安心,实在教人想吐。
过了很久爸妈才到派出所来,他们跟警察说了一堆话我都不想听,整颗心悬
在毒品这件事上。
而昇哥竟然跑了。
我知道换做是我可能也会跑,可是我他妈的很不喜欢被丢下啊!更何况那还
是他要我吸的!他为什么不把东西带走,要留在我身上?他想害我吗?还是急忙
之下忘了带走?
乱七八糟……我恨他。下次他再敢叫我跟他搞,我就咬断他的老二!
昇哥……
「时蕾来,妈带衣服来了,我们去厕所换。」
「妈……」
我抱紧了西装外套上缠绕着香水味的妈,心头想着昇哥丢下我、莎宾娜耍我
、小秋又离开的事情,哭了……淅沥哗啦哭个不停。
回程搭爸爸的车,妈不时回过头来看我,要我伸出手让她握着安神,车内只
有乔许葛洛班的歌声。
「这次比较早回来啊。」
我想她是说我没在昇哥那窝太久。我点点头,话题没有继续下去,于是各自
想各自的事情。
本来我以为会被关起来,持有毒品或公然猥亵什么的,我在派出所内几乎为
了这件事崩溃。可是爸妈却把我好端端地带出来,有股好不真实、又鬆了口气的
感觉。
今晚妈亲自下厨,说要煮一顿给两个月不见的女儿回味家乡菜,果真丰盛又
美味。饭后水果时间,我拨了通电话给昇哥,给爸撞见,他没好气地质问:
「妳还在跟那个人联络?」
我有点畏缩地点头。
「这样不行,妳该醒醒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要听他的说法。」
「不行,乖宝贝,妳得跟那种坏男人断乾淨。」
「……啥?」
「我说,乖宝贝……」
电话刚接通,可我注意到爸的眼神滞留在我胸口,他说的那句乖宝贝又让我
很不自在……我吓到了,强烈感受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赶紧熘回自己的
房间后上锁。
「乖宝贝,妳怎么啦?不想谈感情的事?」
「别那样叫我!」
「好、好,妳别那么激动,让爸爸进去好好谈?」
「不要!」
我几近嘶吼地对房门爆喊,打开茶色小灯,整个人缩进整理得整整齐齐的被
窝,把我和有着爸爸的家裡隔绝开来。
只有昇哥可以叫我乖宝贝,而且只有当我们做爱或调情时才这么叫,所以爸
这样让我感觉十分噁心。
可是当我渐渐冷静下来,就觉得这道称呼其实没那么严重了。小时候爸也会
这样叫我的,那不过是个很普通的爱称。
我的情绪大起大落,原本对爸爸心生的恐惧与反感,都成了愧疚……
爸说得对,我该醒醒了,昇哥那种坏男人只会让我堕落、害我如此神经质。
我明早该再打一通电话,向昇哥表达我的想法。现在我只想好好地睡,在家
……
「乖宝贝,妳睡了吗?」
在门外反覆
低语着呼唤我。
我不懂他干嘛要这样?我们才两个月不见,回来第一次见面是在派出所,第
一次对谈引起我的神经质,现在又做这种让我很没安全感的举动。
「乖宝贝,妳睡了吗?」
他的低语大概十秒钟响起一次,声音很低,可我听得很清楚。
我不懂,真的不懂!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或者其实是昇哥在外面要戏弄我?这样想又让我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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