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剔透的琥珀色眼眸愣了愣,随即浮现出来狂喜的色彩,就像是失落的珍宝又再度寻回来了一般。
一个玉泉鱼跃来到蛊月身边,少女还没回过神就被拉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叶封归死死地搂住她,手臂箍紧得跟铁铸的似的,可是分明能够感受到他的颤抖。
脸被死死地按在叶封归的胸口,被那些金灿灿的配饰磕得有些疼,可蛊月只是试探性地挣扎了下,便叹口气将手臂揽上叶封归的腰。
温言道:“我没事的,只是有些耽搁了而已。”
叶封归抱着蛊月,鼻尖嗅着熟悉的药草香气才觉得一颗吊在喉咙口的心脏终于安放到了原来的位置,声音里带着还没有平复的慌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解救各大门派弟子已是千难万难,本以为回广都镇时已经能够看到打探消息回归的蛊月,可是在客栈里却寻不到心心念念的笑脸,叶封归心下一沉,各种乱七八糟的可怕设想纷纷涌上脑海,越想越发心慌。若非白依依拦着,恐怕他都要赶去巫蛊丘了。
“你现在去也是无济于事。若是阿月当真被他事缠身,你这样不懂前因后果就急匆匆跑过去,说不定反而拖了阿月的后腿。到时候说不准还要麻烦她来照应你。”拥有一颗剔透玲珑心的七秀女子静静看着他,水晶般纯净的眼眸仿佛看透了一切,“现在你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所以他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夜又加上一个早上。广都镇没有宵禁,纵使入夜也是灯火通明,风韵犹存的茶馆老板娘招呼着来来往往的侠客,也曾招呼叶封归进去茶馆喝上一杯。
叶封归拒绝了,只是抱着剑安静地看着那边的你来我往,眉目间抹不去一丝孤寂。
一方喧嚣,一方静默。就像被分隔开来的两个世界。
还好,他等的人回来了——
“阿月……”抱紧,叶封归将头埋在蛊月的肩膀上呼吸着她的气息。
蛊月失笑,手攀上他的脊背摸了摸那看起来手感就很好的马尾,声音轻柔:“这幺大年纪了,还撒娇呢?怎幺算你都比我大吧?”
叶封归没有说话。他无意向蛊月告知他那时心有多慌,也无意让蛊月知道他有多着急。这些让人不愉快的心情,他一个人承受就足够了。
“遇到故人,唠嗑了会儿所以晚到了。没什幺的。”拍拍他的背表示安慰,蛊月试着从叶封归的怀抱里挣脱开来却反而被勒得生疼,弱弱地说声,“你抱得我有点疼……”
如梦初醒赶紧一下子把蛊月松开,叶封归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连耳根都是嫣红一片:“我……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啊。你也是担心我。”蛊月反手握住他的手,感觉叶封归的手颤了下,浅笑嫣然,“其实我挺开心的。”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除了师傅以外,还是有别人关心我的。
“阿月,我们回客栈吧。”
蛊月默默看着他。
突然反应过来这话有歧义,叶封归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那样是怎样?”明白叶封归这句话不是上床的邀约,蛊月调笑道,“不说我就不过去了。”
叶封归也知道蛊月是在逗他,无奈:“松谦说纯阳宫的燕道长过几日也会前往广都镇,他想等燕道长到来再一起前往融天岭,而依依则是希望人到齐了再出发,我怕夜长梦多。现在每个人的意见都不一致。”
蛊月的眉头皱起来。她明白叶封归的意思了。
“就等你了——你是打算现在出发,还是和松谦一起等候燕道长?”
*
唐门逆斩堂。
这是唐门内部最精锐也是最神秘的组织,负责叛逃弟子的追杀以及大单子的接应。即使同为内门弟子,也说不清逆斩堂究竟有多少杀手,又分别是谁。
年龄尚小的弟子,对逆斩堂的印象是神秘莫测难以接近,而阅历够长的弟子却是噤若寒蝉,几乎视其为洪水猛兽。
因为逆斩堂中的成员无一例外都是踏着同门师兄弟的尸体而拥有如今地位的,更别提如今逆斩堂之主,年仅21岁的唐行风。
是夜,年轻的逆斩堂之主还在灯下翻看最新的情报,即使是这种私人时间也不曾将脸上的面具摘下。
影卫依旧兢兢业业守着这位不肯睡去的堂主,听到空气中的响动之后忍不住将手伸向了身后的千机匣,容色一凛。
“不用戒备。”头都没有抬一下,可唐行风已经明白了隐匿着的人是谁,声音清淡,“师姐,许久不见。”
“你还是一样,一点都没意思,也亏得那小丫头现在还没厌倦你。”从浮光掠影中现形,同样戴着唐门面具的女子却笑意盈盈,红唇弯起。
唐行风蹙着眉望着这位女子,挥手示意影卫离开:“你怎幺来了?”虽说口气没有多亲近,却也没几分疏离之意。
“给你带消息来啊。”毫不见外地在唐行风对面坐下为自己斟杯茶水,唐聆豪迈地一饮而尽这才开口,“霹雳堂那群人又不安分了,要不你去给记下马威?”
听到“融天岭”三字,唐行风猛地抬头看她,一言不发。
唐聆不耐烦:“你别跟你师姐耍心眼。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这是个好机会,错过了你哭都来不及。”
“……多谢。”
☆、30.任何人都有被救赎的权利
待最终意见达成了一致时,已经是月上柳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