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又回来了,它们刚刚被拿去灌了铅。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秦卿就被转移到了一个单人病房。
与此同时,恢复活蹦乱跳的孙景炀,也被医生宣布,他可以出院了。不过孙景炀动用了孙氏的势力,以撤走本年度捐赠的医疗器械为要挟,坚持要在医院再住一个星期。
然后,比孙景炀更热闹的是,秦卿房间里那一长溜摆放到走廊的鲜花篮子。要知道,孙景炀还有宸田这个得力助手在旁,而且势力就在本地,所以很容易打发走那些送礼巴结的大小老板。
而秦卿,这次算是彻底领略了之前过分低调的坏处了:势孤力单的他,本就无力拒绝各单位各部门源源不绝送来的花篮。
再说这些公务员都猴猴的,深谙送礼之道,正主儿不出面,只打发了不相干的人送来,让秦卿想拒绝都不行。而且送的又是不值钱的花篮,跟贿赂二字沾不上边。
“市政府、人事局,外事处,武装部,交通局,海事法庭,农林局……秦卿,你跟农林局有交情吗?”陈锦州和依伊二人义不容辞地承担起检查花篮里有没有夹带现金这一重任,他正在逐个翻看那些花篮上的条子。
“没关系。”
秦卿只剩下苦笑的份,倚在病房门口袖手旁观的孙景炀冷哼:“之前漏了这么重要的信息,让秦卿一个人在s市浪荡了好几个月,现在他们还不亡羊补牢就是笨蛋。”
“来头都不小,还有市委书记和市长,还有秘书长以个人名义的慰问。”依伊把篮子里,秦卿喜欢的百合花都挑出来用清水瓶子装好放上。
那面见义勇为的小锦旗,在这么多花篮的花团锦簇下,映衬得渺小而又黯然失色。依伊捧着花瓶子,就想要把那锦旗扯下来放到抽屉里去。秦卿叫住了她:“依伊,就这样挂着。”
孙景炀诧异道:“你现在还稀罕这面旗子吗?”
余青童也说:“就是啊,市委书记说了,过两天就会做一面表彰牌匾来给你。”
还是穆晓云理解秦卿,她帮依伊把锦旗重新挂上,说:“可是那个牌匾和这个锦旗的意义不一样。”
秦卿点点头,脸上带了微笑。
袁美的这一来一去,带来的不光是满走廊的鲜花,还有培训中心里的地震。她这么一露脸,原本只是在小范围内曾经流传,又随着时间流逝而湮灭的某些传闻,重新死灰复燃,最终成为了燎原的星星之火。
这个培训中心,是一个很特殊的所在。别的学校都是老师比学生明,但因为培训中心里的老师,除了极少数有心锻炼的分子之外,多数都是提前养老的人,而这里接受培训的学生,又是从全国海选出来的英,这些学生尽管人生经验并不足够,却个个都潜力无限。
在书记和林萍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传言就已经在中心里纷纷扬扬地传开了:秦卿是中央来的人——秦卿父亲是九大元老——秦卿见义勇为,平时人品也很好,学问也很高——秦卿被书记穿小鞋,无缘无故派去看档案室……
而且,秦卿这次住院还惊动了秦夫人啊,秦夫人连夜从帝都坐专机赶来,逗留了整整一天一夜啊,才飞回去开人大会议……
而当书记,陪着顶头上司:从帝都外交部翻译室亲自前来的司长陆东来探望过秦卿几次之后,那张圆胖脸笑得能掐出水来。他拍着脯说欢迎秦卿早日康复,回到工作岗位上,到时候还将继续委以重任,把下一届的英语班学生都交给他,云云。
至于之前那些背地里的小绊子,小手段,书记仿佛提前得了老年痴呆,彻底忘光光,就这样云淡风轻地揭过了这一篇。
……
穆晓云重新回到熟悉的s大校园里,感慨万分。
“哎呀,离开这儿不过五个月,感觉却像过了五年。”依伊放下手中的行李,哗啦一下推开宿舍门。
宿舍里静悄悄的,再也不复当日的喧嚣。
蒋静怡和夏若亚都实习去了,早在一个月前就搬离了宿舍。说是以后常回来看看,不过穆晓云和依伊都明白,往后的日子各有各的方向,各有各的目标,再像以前一样吃完晚饭之后四个人聚在一起看上一集美剧或者一场电影,已经不可能。
“晓云,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呢……”
依伊背对着穆晓云,幽幽地说。
即使乐天如她,在即将结束最美好的四年时光时,也无法以笑容面对吧。
穆晓云拍拍依伊的肩膀,无言地安慰她。
“晓云……我们以后,一定要常常聚会啊……”
暮色中的女孩,依偎在一起,夕阳把她们的影子勾勒得斜斜长长地,像莫奈笔下最动人的光与影。
吃过了晚饭,一下子从紧张的魔鬼式训练中释放出来,不用练口语,不用背材料,更不用跑,穆晓云一下无法适应现在的悠闲,实在无事可做的她,只得打开了电脑看起无字幕版的美剧来。
现在的她听起这些美国佬说话,已经基本上跟听普通话一样了。翻译官培训果然是魔鬼训练,能够从本上提升个人语言水平啊。
正看得入神,qq新闻忽然自动弹出一条窗口来:“清水衙门并不清水,外交部翻译官培训中心猫腻多多。”
培训中心?
穆晓云第一时间抓起鼠标,点了进新闻链接。
新闻并不长,写道:“近日位于s市的外交部翻译官培训中心爆出人事丑闻。和近年来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