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摆出一副慈祥伯伯的笑容,说道。
依伊是穆晓云的死党,所以书记也没有像刚才跟云静敏谈话时那样先甩出那些照片,而是顺势问起了依伊最近的情况,再从依伊的身上扯到班上同学身上……
就这样从课堂纪律说到文艺晚会,又从大学生涯说到职业规划,扯了一大圈之后,依伊不愧是s大学生会最能忽悠的部门——外联部的副部长,她见书记眼神闪烁,满嘴跑火车,显然言不由衷,心里已经默默起了警惕之意。果然,又扯了一会之后,书记冷不丁问:“你和穆晓云两个,都是英语班里最出色的女同学,又是校友,一定很要好吧?”
“嗯嗯,当然啦,我和她大学开始就同一个宿舍了呢。”
“听说,她在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不正当男女关系,听到这个貌似来自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名词,依伊一下子怔住了。本来嘛,她对这个装腔作势的书记就没什么好感,当他叫她来办公室里的时候,她还纳闷着呢。现在狐狸总算露出尾巴了。
依伊放出一个白痴样的无害笑容:“哈?不正当男女关系?”她像听到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晓云啊,你别看她平时那么开朗,其实保守着呢!不过她对谁都很好那是真的,说不好听就是有点未老先衰,提前进入大妈的年纪了,虽然她比我还小几个月,有时候却觉得她比我成熟十年似的!在s大里,有个长年拿一等奖学金的超级才子,多少女生想接近他,穆晓云愣是和他坐在一个图书馆里两年都没有动心!那么保守的子,我们都说让她剃了头发出家当尼姑算了!”
“嗯,求学时期确实不宜恋爱。不过现在你们在中心里培训,可算是外交部的储备人才了,说不定她的思想有所改变呢。”
“不会的啦,她是个目标很明确的人……”
书记叫依伊来,才不是听依伊说穆晓云的好处的呢,他只是要抓住秦卿的把柄。眼见依伊明显护着穆晓云,他索打断了依伊的话,说:“那么,秦卿这个老师你们觉得怎样呢?”
“秦卿……秦长官?”
仿佛从浓雾里拨开了一丝角落,依伊原本浆糊一样的脑袋忽然清醒起来,原来,这才是书记的真正目的吗?
不是要调查穆晓云,不是要对晓云不利,而是——秦卿?
依伊迟钝,但仅限于爱情方面(又或者说仅限于对陈锦州),却不是笨蛋,凭着在学生会里厮混四年培养起来的敏锐政治嗅觉,依伊敏感地捕捉到书记这头老狐狸的政治意图,她顿时怒火中烧起来,一边在心里痛骂着书记的老奸巨猾,一边飞快地盘算起应付办法。
“秦长官啊,虽然面瘫了一点,哈哈,那是我们年轻人的用语啦,就是平时看起来虽然木木的,不谨言笑的样子,其实心里好着呢。您想一下,他那么年轻,大不了我们几岁,大家却对他又是佩服又是敬爱,如果不是他真心关爱我们,他凭什么得到我们的尊敬呀?”
这也不是书记想听到的,他索说:“我听说他跟穆晓云的关系不太正常,好像在闹师生恋?”
“师生恋?”这是什么龌龊心思!依伊的心都快要被怒火烧爆了,表面上还是满不在乎的哈哈一笑,“长官之前确实跟穆晓云很接近不错,不过那是有原因的。说起来还是我不对呢。”
“哦?”书记没想到依伊竟然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小眼睛放出光来。依伊更生气了,她笑道,“之前迎新晚会啊,原本陈锦州是筹备委员会的会长,穆晓云只是副会长而已。但是我们英语系女多男少,所以我把陈锦州也拉来表演节目了,就是那个《海的女儿》的话剧。所以陈锦州要来我这边排戏,他的工作也得穆晓云一揽子包了。中心里的纪律要求这么严格,又要跑,又要上课,穆晓云还得利用课余时间去做两人份的工作,迎新晚会又是政治任务,马虎不得的,长官为了方便她工作,就开了个长效放行条给她。平时也尽量为穆晓云的工作提供方便。等到迎新晚会结束之后,他们两个的交集也就到此为止了!”
迎新晚会上依伊的那出话剧取得那样轰动的效果,书记是很看不过眼这种“改编”的,偏偏那些省部级领导甚至袁丽都交口称赞,他淡淡地哦了一声,说:“就这样而已?”
“就这样而已!”
依伊不知道书记已经收到了那些“卡位”照片,还以为是迎新晚会上穆晓云和秦卿那电力四的钢琴合奏还有某些传言惹了祸,赶快把话题从危险边缘拉回来,为穆晓云和秦卿澄清,力图把书记的疑虑打消。
师生恋这种事,在小说和漫画里看到,很美好,很浪漫,仿佛轰轰烈烈一场过后,总会得到一个好的结果。然而放在现实中,却始终是个异类,势必要遭到世人的另眼相看,尤其是在外交部这种地方,任何一点小事都将会纳入组织档案,成为一生的从政污点,甚至有可能就此断送政治生涯。
依伊东拉西扯,继续从这个话题上发散开去,从培训中心的生活扯到s大的体制问题,又从现在的学习说到以后的职业规划,充分发挥出她在外联部四年里锻炼出来的忽悠本事,把话题扯得离题三万丈,书记本身也是个习惯大会小会发言不断的人,也禁不住依伊这么一场胡吹,被她扯得一愣一愣地,最后挥挥手,放了人。
依伊从书记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