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大叔不是关心新闻的人,徐清皓自杀事件都闹上晚间新闻了,他竟然一无所知。而且,这种中年大叔的审美显然也跟年轻女孩子不一样,徐清皓长得清秀脱俗,魅力非凡,他却只是觉得娘里娘气……
穆晓云淡淡一笑:”我是他的学妹。“
巷子深处的这个低矮家庭小旅馆里,暗而潮湿。一大早还必须开着日光灯照明,通风的排气扇在墙壁上有气无力地缓缓转动,屋子里地板墙等各种还是止不住的潮湿。穆晓云只站了这么一会儿,霉菌的味道就充满了她的腔,而徐清皓这么爱干净的人,居然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甚至更久。
虽然他是罪有应得,但穆晓云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徐清皓已经死了,他的心脏将会移植给他的弟弟。比起为了拯救家人生命,牺牲自己的清白,付出自己的生命的徐清皓,云静敏,还有在幕后草菅人命的邱明芬,她们却还锦衣玉食,挥金如土。
穆晓云眼神清冽,她抿紧了嘴唇。
走到巷口,阳光刺眼。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坐在巷口空地的石阶上摆弄一个圆圆的玩意,他把那玩意放在嘴边,顿时传出低沉的呜呜声。
穆晓云听到响动,无意识地瞟了小男孩一眼,看到那东西时心想:”这东西倒是少见。“
而那男孩子则见到穆晓云看自己,冲她友好地笑笑,甜甜地喊道:”姐姐早上好。“
孩子天真的笑脸让穆晓云原本郁的心情也变得开朗了不少,她报以一笑说:”早上好。“”姐姐,听我吹曲子吧,我会吹了哦。“
穆晓云第一反应就是遇到街头卖艺的小乞丐了,可是现在时间这么早,不是乞丐的”上班“时间,而且那个男孩也衣着整洁。她便停下脚步来说:”好。“
那男孩子低下头,鼓起腮帮子吹起陶埙来,他神情专注,小小的腮帮子鼓成两个小包子状,满脸通红,不过那陶埙里传出来的,始终是不成腔调的呜呜声而已。穆晓云笑着摇摇头,蹲下来小孩的脑袋说:”没有曲子呀。看来你还得再继续练练。“
男孩哭丧着脸说:”我已经练了好久了……“
而穆晓云这么一蹲,这才看清了男孩手里的陶埙,她吃了一惊,抓住小孩说:”宝宝告诉姐姐,这个陶埙是你的吗?“”当然是我的!“男孩仿佛受到了侮辱,他皱起了小眉头说,”姐姐你没有见过这么好玩的东西吧?“
陶埙这种古意盎然的乐器,在当今确实是不常见了。
不常见,却不代表没有。”姐姐见过呢,姐姐在另外一个哥哥那里见到过一个。“”哥哥?是我们这儿这个哥哥吗?这个陶埙我跟一个哥哥换的!那个哥哥白白的,高高的,吹的曲子可好听了!
“那——”穆晓云心里扑通扑通地,她指着那个人人旅馆说,“那个哥哥,前几天是不是住在那个旅馆?”
“是的呀。”男孩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不解地反问,“姐姐你认识那个哥哥吗?你可以叫他回来教我吹曲子不?”
“哥哥……哥哥现在去了很远的地方,已经回不来了。好孩子,你好好练习。”
穆晓云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被脑海中所闪现的惊人想法震得心乱如麻。
她独自走远后,又打了个电话给余青童。
余青童一贯的习惯都是早睡早起,虽然在医院里,却没有改变这个生活习惯。在医生查完房间后,他就拿出自己的学习资料看起来。这么一大早接到穆晓云的电话,他心情很好。
“晓云,早啊。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
“咦?找我有事吗?”穆晓云微微诧异。
“什么话嘛,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余青童心情甚好,“呵呵,开玩笑的。是这样的,我今天上午收到医生通知,说有一个新去世的器官捐赠志愿者,可以把他的心脏移植给我。”
穆晓云脑中“嗡”一声,她拿着手机的手也抖起来,脸上笑容僵硬:“那真是太好了。”她竭力让自己听起来欢欣鼓舞一点,而且,移植了新的心脏,意味着余青童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新生,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穆晓云兴高采烈地说,“余青童,那真是太好了!你真走运!”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你……你今天,会来看我吗?”
余青童最后那句问话,忽然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而带着温柔。
“会。”泪水,沿着穆晓云双颊流下来,尽管连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会的。我下课就过来。”
陶埙,之前穆晓云也见过一个。
一模一样的白色涂装,同样大小的古乐器,放在余青童床头抽屉里。余青童当时的解释是,那是他小时候的玩意儿,父母怕他在这里住院闷了,特意从老家带过来给他解闷儿。
余青童略带羞涩的笑容,如今还历历在目,可是,转眼间,怎么他就成了徐清皓的双胞胎弟弟了呢?
重生以来,穆晓云头一次感到脑子不太够用了。
这段时间一来,余爸爸和余妈妈跟穆晓云经常见面,她看得出,他们两个是真心疼爱余青童,就跟一般的父母没有两样,甚至就连穆晓云自己的父母对她也不过如此。
至于孙正华对自己儿子,那就是个笑话。所以她从来没有起过疑心,余青童竟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现在回想起来,余青童的发色比寻常人偏淡,皮肤也很白,脸上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