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外头已响来沉香小小声的呼唤,如情也听到声音了,痛苦地“吱”了声,忽然无比怀念起闺阁时的日子,虽然当个小小的庶女有诸多不平之处,可至少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吧,如今,当了王妃却反而不能为所欲为,天杀的,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就不要当这个王妃了。
李骁昨晚也睡到很晚,虽然眼晴很酸涩,但多年随父亲行军打仗,早已练就了随时清醒的准备。沉香的声音虽轻,他却第一时间便睁了眼。而如情则痛苦而不满地伸着懒腰,似乎还想睡,见她如小狗般往被子里拱去,也觉得满可怜的。但是,想着今日事情也多,也只能狠下心把她从被窝里拖了出来,“乖,等下还要向父王母妃请安,还要进面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待晚上回来让你睡个够,可好?”
如情一听还要向公婆请安,及还要进,哪里还敢睡,只能强忍着酸涩的眼坐起身,李骁下了床,直直地往隔间的浴室里洗澡,而如情则让周妈妈等人侍候着。
当周妈妈瞧到如情青黑的眼,及红肿的双唇,满是青紫痕迹的脖子,再往下看,更是满脸的心痛,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在如情耳边问道:“王妃昨晚与王爷交合了?”
如情正泡澡泡得舒服,陡然来这么一句,脸红了满面,但围在木涌边侍候自己的都是自人,这才小声道:“身子不便,没有。”低头望着前羞人又惊人的痕迹,又羞又怒,李骁这厮,果真是狗变的。
周妈妈略放下心来,她就怕姑娘生得千娇百媚,王爷年轻力盛,把持不住,把王妃给强迫了。但见如情身上可观的可疑的痕迹,老脸也是一阵恼怒。
洗了澡后,如情穿着里衣从里间出来,李骁已在下人的侍候下,穿上猩红色绣黄蟒直缀长袍,两臂及前皆用赤金线绣螭纹,喜气明亮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不显柔,反而英武威挺,如情不得不感叹,抛开一切缺点不谈,这厮确有让丫头不顾一切扑倒的本钱。
发现如情的打量,李骁回眸,望着同样喜气的大红对襟肩膀袖口处皆绣明黄锦**褙子,下身同色轻绢月华裙,头梳朝天如意髻,额上二指宽的雪白貂毛抹额,中间镶一颗鲜艳欲滴的红宝石,更是衬得一张玉脸儿明艳异常,灼灼生辉。
记忆中的如情从来都是素淡且未施过粉脂的清爽之态,如今却盛妆华服,陡然生出隆重的光茫艳丽来,李骁不由得看痴了,忍不住赞道:“你戴抹额真好看。”
屋子里这么多人,如情却少有羞涩,只淡淡地笑道:“王爷廖赞。不过是人要衣装而已。”
如情一身锦衣华服,头上赤金双鸾纹凤如意点翠步摇微微晃动着清冷的光亮,似乎,她眼里的光茫也是清冷如斯。
李骁笑容僵住,最终化为沉默。
如情偷偷望着镜中盛装华服的自己,也是挺满意的,果真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身打扮下来,还真有王妃的气派了。
……
穿戴妥当后,便是去婆母的院子请安。
年关将至,京城的冬天寒冷如冰,屋子里烧了地龙,置了炭火,丝毫不觉寒冷,陡然出了屋子,冷意顿显。
如情披了大红真丝撒花绣蹙金线的锦**图案镶貂毛边斗蓬,雪白的貂毛与大红的颜色更把如情一脸的娇白更衬晶莹三分,粉嫩如刚从水里探出来的清水芙蓉。
李骁也披着件同色蹙金绣团花纹的氅子,与如情并肩而行。
但不知是否错觉,不管他再如何的放缓脚步,如情始终离他半步的距离,就算他有意亲近她,但总是与她隔了拳头远的距离。
靖老王爷夫妇的住处位于王府后院正中处,一间极至华丽气派的院落,名叫“嘉欣宛”。
如情进去时,厅外抱厦里早已肃立数名嬷子丫头,见着李骁如情,纷纷伏下身子行礼,“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
如情侧头望着李骁目不斜视地踏入厅子里,自己也有样学样,只是面上一直保持着羞涩而端庄的笑来。
待进得厅堂,靖老王爷与靖太妃早已端座高堂,旁边各坐着几个中年妇人,看穿着打扮,似是老王爷的妾室。而另一边则坐着两个年轻男子及两位年轻妇人,应该是李骁的庶兄庶弟及媳妇。再往下,一个头梳双丫髻的身穿粉色褙子的岁的小姑娘,想必就是传说中不甚受宠的老王爷的最小的庶女吧。
李骁夫妇进入厅常,除了老王爷夫妇外,其余诸人都起身,有的喊:“哟哟,新媳妇来了。”“王爷王妃来了”。
也有叫“二弟,二弟妹来了”,“二哥二嫂来了”,如情望着两?p>
裕微微地笑着,表示招呼着h缓蟠着忐忑心情,望了当中正坐的老王爷?p>
靖老王爷年约五旬,也是一身喜气的猩红色绣螭纹长袍,虽然头发略有些斑白,但抖擞,剑目朗目,颌下三寸胡须,面容黝黑,不怒自威,身形挺拨,毫无老态,嘴角眉眼处有几道纹路,却不影响其成熟面容。
说实话,单论面容五官,李骁确实肖似其父,只不过五官又要比老王爷致几分,望了保养得当秀丽清雅的靖太王妃,却是遗传了优秀基因所至。
一个穿着体面的丫头端来一个镏银刻玉兰花的玉盘,上边放着两樽茶碗,如情端着其中一个茶碗,盈盈走向当中早已铺就好的绣繁复图案的团垫,跪下,把茶碗递到老王爷跟前,靖老王爷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打量如情,如情从他温和的目光里看出几许欢喜,心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