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帮着如情描绣样的玉琴这时候抬头,望着如情略为憔悴的脸,再也忍不住,恨声道:“那些不长眼的老虔婆,还不是瞧如姑娘您的婚事黄了,所以又跑来踩低爬高了。真真是可恨。”
沉香厉眼瞪过去,“闭嘴,姑娘的婚事自有老太君和老太爷心,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了?再敢议论主子的婚事,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玉琴纵然不忿,却也不敢再多说,只得忿忿不平地低头,泄愤似地把手中的绣线全撒在竹篮子里。
如情叹口气,道:“黄了李家的婚事,也算不得秘密,何苦藏着掖着?若是传出去,还道我心狭隘经不起打击呢。”
沉香咬唇,低声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那些可恨的老虔婆,却一味的见风使舵,居然还敢克扣姑娘的用例来了,确是可恶。”
如情哂笑:“刁奴欺主的事儿多了去,若全都要气上一遍,岂不把自己给气坏?算了,这事儿暂且作罢。如今,全府上下哪个不在暗地里看我的笑话来着,踩低爬高的事儿我见得多了去,也不差这一着。你且去厨房通知一声,明天我要吃豆腐鱼,还有芹菜炒牛,冬瓜汤。水果最好是葡萄和青苹果。”
沉香点头,带着忧虑的神色出去了。
如情望着快要绣好的枕巾,白色底子用大红棉线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簇新鲜艳的颜色,煞是好看,可惜,这已经快完工的成品,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用得上了。
玉琴沉默了会,忽然劝解道:“姑娘切莫伤心。虽然李家确实不厚道,可,这不是还有陈家么?陈家公子也不错呀,虽然家世寒薄了些,可到底有功名在身。相信只要日后肯努力,自有一翻前程的。”
如情淡淡瞥她一眼,淡笑:“你就只往好的说。”说起陈家,她心头更是憋屈,先前陈家二公子获得贡士的资格,可惜却折戟在面圣那一关,最终只能饮憾败北,什么差事都未捞到。先前群螅屋巴可翘得高了。陈老夫人甚至还当着何氏的面,公然骑驴找马,并还在何氏面前耀武扬威的。如今,陈朗折戟在殿试那一关,高翘的尾巴偷偷放下不说,又跑来吃她这颗回头草。而偏方家却不敢随意当个好马,俗话说得好,好马不吃回头草,可在李家事件发生后,她甚至连好马都没资格当了,还得憋屈吃陈家这颗头回草。
这陈朗若是通过了殿试那还好办,她至少还可以稍稍挺直了腰杆,偏这家伙得意忘形,才初露头角就开始把孔雀尾巴拿出来显摆,这也使得如情瞧清了他的品……
玉琴还在劝解,“虽然陈家是寒碜了些,可总归有功名在身,若到时候老爷再提拔一二,相信也会有不低的成就。姑娘您就别灰心了。”玉琴安慰着如情,也在安慰自己。与她一同进府的玉棋因姿色不错,被李氏留了下来,以李氏的脾气,估计会嫁给府里的管事之子,或是指给刘妈妈的儿子。而玉书和玉画则随着如美陪嫁去了杨家,每次随如美回府,都是穿金戴银,好不威风,方府的其他丫头都甚至还跑去巴接羡慕来着,偏就她一人,越发混回去了,还时常受其他三人讥笑,她都没有灰心呢。
玉琴想法很简单,就算自家姑娘真的只能屈嫁到陈家,虽然日子会苦些,但只要如情一心待她们好,她也就认了。
如情豁地起身,直直地往外走去,玉琴吓了一跳,连忙追了回去,“姑娘,大热天的,你这要去哪?”
“去找去。”如情头也不回地道。
……
松鹤堂内,老太君正忧心忡忡地与方敬澜道:“真的只有陈家可嫁了吗?”
方敬澜沉默了会,道:“先前还觉得这陈家不错,可,此人落魄时看着还好,一朝得意却就本毕露了……连知礼都觉得陈家不妥。”如今,知礼在仕途上越发稳重妥当,方敬澜也越来越器重这个长子了,好些事都要与之商量后才会中有主张。
老太君重重叹口气,“礼哥儿眼光一向毒辣,他都瞧着不好的,那就只能弃掉了。可是,情丫头怎么办?待明年就满虚岁17了。真的拖不起了呀。”
方敬澜也是愁眉深锁,“前阵子,知义有写信来。他说让再等等,指不定会柳暗花明。”
老太君稍稍舒口气:“对呀,若情丫头真的嫁不出去,大可去大同,走知义的门路呀,我就不信了,有知义作主,就真的找不着好的婆家了。”
方敬澜也道:“若知义那行不通,还有海宁,还有乔家呀,得得得,再观望观望,若仍是不行,再想其他法子。”
“那陈家怎么办?”
方敬澜咬牙,“一朝得意就猖獗自大,这样的人家,何须客气?只需一句‘贵府公子前程似锦,区区方府恐高攀不起’为由拒绝便是。”
老太君深深叹口气,“也只能如此了。可惜了,李家那么大好的人家。”
方敬澜脸色一沉,“母亲快别提了。这李家也不是好东西。自己儿子都病成那样了,居然还敢跑去害别家的闺女,幸好真丫头多长了个心眼,让人四处打听了。否则,若情丫头真的嫁过去,岂不一辈子守活寡?”
“若遇上刻薄的,指不定还会嫌情丫头命硬,克死了夫婿呢。”
方敬澜倒吸口凉气,好半晌才道:“若真如此,那还多亏陈家事先给提了个醒,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