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情当然不会太当真,山寨版的嫡女就算坐上劳斯莱斯,也是无法与正统出身的嫡女相提并论的。除非这个庶女果真高嫁,问题是,同样一个姓,出身不同,所嫁夫家可就天差地别了。你不服气也没关系,你咬牙切齿、指天骂地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惜她又学不来如善不认输的劲,就算拼尽名声,撞得头破血流总算捞了个王府世子妃的身份,换作是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唉,这大概就是格决定命运吧。
……
总算捱到如美出嫁那一天,方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好不热闹。
如美一大早便被挖起来梳妆打扮,方府一些女眷则在屋子里与她灌输些为人媳妇的道理来,也不知她听进去没,反正今天的如美很乖,很温驯。
而外头的宾客如云,李氏忙得脚不点地,方敬宣,如真,如善都从夫家赶来,帮着一并招呼客人。
丈夫又升了半品官的方敬宣今日也穿得神,招呼起客人来也是毫不含糊。其夫已升任为南京卫的指挥使的如真,带着一对儿子,也是气度雍容,进退得宜,爽利周到,体贴周全。惹得客人一至赞赏,纷纷夸奖方家女儿果真不同凡响。
而方家目前嫁得高好的如善,今日却异常低调,穿着一身锦衣华服,佩戴着规整而华丽的珠翠首饰,端庄而矜持地坐到人不多的小厅子里,只与先前闺中时交好的已婚少女低声交谈着。
如情见状,很是奇怪,偷偷与如真咬耳朵,“二姐姐不是最爱凑热闹么?怎么这会子却这般低调?”这不像如善的作风呀。
如真望了妹子一眼,嘴巴一撇,低笑道:“你或许还不知道,正厅里确实坐了好些伯府女着,有的甚至还是王府偏亲,她先前也跟去招呼过了,可惜人家不理她,落了好大一个冷脸,这不,为怕继续丢人,只得在这些低门户的人面前得瑟罢了。”
如情恍然大悟,但又有一个问题浮上心头,“二姐姐可是豫郡王府的世子妃耶。”那些贵妇人也太没眼光了吧,居然让王府世子妃坐冷板凳。
如真不屑讽笑,“王府又怎样?一旦离了权势,就什么也不是。如今京里人哪个不知,皇上有意削番,已克扣了各地番王的好些特权,并还规定王府子弟不得参与政事。王府再是高贵,也不过是被架空了的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了。”
如情静静地聆听,确实,在普通老百姓或低级的官员面前,王府是很高贵,高不可仰攀,但在稍微得势的士族官宦眼里,也不过是一樽贵气却又卖不出好价钱的过期古董。
可是,各地番王如今日子确实不好过,但为何靖王李骁还又成为例外呢?如果这家伙也与其他番王一样,只领干薪,不再人前露脸,也不揽差事,是不是也与那些王族一样,夹着尾巴做人?
提起李骁,如情也觉得自己太忘恩负义了,人家再可恶,可也救过自己一命嘛,真的不应该在背后这般编排人家的不是的。可是,只要脑海里一想到那张总是高高在上目光斜视,拽得二万八五的脸,总会忍不住暴抽他一顿。
方家的三女婿杨启泰同志,生得高头大马,穿着大红绸丝绣龙凤呈裤红袍,和所有新郎官一样,在前扎了个大红纸做的红花,先是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来到如美的房间,经过一番刁难,总算见着新娘子。
一身大红的嫁衣,头戴红纱的如美,跪别了方敬澜与李氏,方敬澜望着新女婿那端正威毅的脸,欣慰地笑道:“举案齐眉,当白头偕老。”而李氏,原本端庄矜持的面孔这时候却双眼红肿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哽咽着说了句“要孝顺公婆,尽心服侍丈夫”。而如美则边点头边拿帕子试着眼角,如情很不厚道地想,“脸上化着这么逍的妆,当心哭成大花猫。”
目送如美被知礼背着上了花轿,李氏总算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方敬澜温声安慰她几句,便去前院招呼客人了。何氏等人则留下来,安慰李氏。
如美出嫁后,方府喧嚣了一个晚上,但杂七杂八的锁事却没有完。第二日奴仆们便忙上忙下收拾着头天的残渣余孽,拆戏台,把廊上的灯笼全收进库房,忙得团团转,李氏也在她的乌兰院指挥调动奴仆把先前用来招待贵客的名贵瓷具及各个角落里摆放的高雅书玩意全好生妥当地收着。
何氏则与各个管事婆子核对府里的收支情况,把各家宾客送来的礼物全分类别类收拾妥当,并登记造册,如情按着老太君的吩咐,也在一旁吩咐,顺便学点管家本领。
这回如美出嫁,老家族人也派了数名代表前来参与。大伯方敬滔,堂姑方华香和她的次子乔辰表哥。
方敬滔与方敬澜多年兄弟没见面,这一回亲热有加,已跑到外书房表兄弟情宜。
而方华香则带着次妇乔辰在松鹤堂里,陪伴老太君,作陪的还有老太君出嫁的女儿方敬宣,如真如善也一旁作陪。方华香怜爱地望着如真,很是感叹,“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咱姑侄已有十年未曾见过了。真丫头最近可好?”
如真笑道,“有劳姑姑牵挂,侄女还算不错。看姑姑气色这么好,红光满面的,越发福气了。”
方华香呵呵一笑,“福气什么哟。一肚子不完的心。听你爹说,大姑爷平调至南直卫所任都指挥司,是真的吗?”
如真不好意思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