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太王妃面带不耐,“即然嫂子不愿画押,那干脆官府见吧。”
向夫人愣住,止住哭泣,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靖太王妃淡淡地道:“不过嫂子可得想清楚了,方家虽失了势,但方家的几个哥儿可都厉害着呢。先前方家老爷因受妾室牵连丢官被贬,方家大哥儿可是里里外外把方家给撑起来了,并还赢得了好名声。如今,京兆尹马文山对方家几个哥儿极为赞颂。尤其这马文山还是何家老太公的得意门生。嫂子若真的告到马文山那,保不准还要吃大亏,若是人家给你治个宠妾灭妻的罪名,我看不说大哥的官位难保,就连翰哥儿的仕途也给毁了。”
向夫人又惊又怒,绞着手帕辩驳道:“这如何叫宠妾灭妻呢?他方家闺女又还没嫁进来,二来,青雯是我侄女,我身为婆婆的,把自己的侄女收进儿子房里,也是天经地义之事,方家凭什么不同意,凭什么黑白颠倒把脏水污水泼到咱们头上?”
靖太王妃摆摆手,厌厌地道:“谁是谁非,我也懒得听了,嫂子还是亲自在马大人面前说去吧。”
向夫人滞住,脸色乍青乍红,如果有这个小姑子亲自说情,事情就不一样了,马文山区区三品京兆尹当然算不得啥。但是,见小姑子的意思,明摆着不愿相帮,如果靖王府袖手旁观,那么就算打上官司,输的肯定是向家了,到时候……向家岂不更没面子?
“妹妹打算这事袖手旁观么?”向夫人哀哀地道,“如今,方家摆明了打咱家的脸,妹妹也要置之不理么?”
靖太王妃一口气堵在口,她恼怒地瞪着她,“嫂子这话好没道理,先前我就与你分析了事情利害,可嫂子非旦没听进去,反倒是怂容侄女爬上儿子的床,再来要胁方家同意侄女进门,还是平妻,嫂子出去打听打听,放眼整个京城,有哪家正经人家像嫂子这样,给儿子订了婚事,这媳妇都还没进门,又急急的给儿子纳平妻,并且还是亲侄女?若是抬为姨娘也就罢了,偏是平妻,这岂不是明摆着打方家的脸么?方家再是善妒不容人,也是被你逼的。”
向夫人又辩驳道:“可是青雯那孩子让你侄子给毁了清白,并不是咱们故意要打他们脸呀?更何况,出了这事以后,青雯一直寻死觅活的,我怕她想不开,只能给平妻的名份安抚她……”
靖太王妃气得眼冒金星,冷笑道:“祸是你儿子闯出来的,你居然让人家方家负责?你儿子做了这么没脸的事,还有何颜面与方家继婚?你侄女如今被毁了清白,干脆就来个亲上加亲,把她嫁给自己儿子不就得了?再来,那十万嫁妆也飞不走了,一举两得。何苦又要把方家给扯进来,方家能主动退婚也是好事一件,若是真要追究起来,闹到官府去,向家摆明了要吃官司。好了,我言尽于此,解约文书嫂子不签不成,就让官府来定夺吧,反正我不会再掺和了。”
靖太王妃把话说完便离去了,向夫人连忙拉住她,语带哭腔,“难不成妹妹眼见自己兄嫂受人欺负都不啃声么?”
靖太王妃甩开她,冷道:“嫂子这话可就过了,我只知道是向家欺负方家,打方家的脸,用所谓的七出善妒的罪名拿捏方家,连累我也跟着受人病诟。嫂子成日里惦记着要我为娘家着想,可又何曾为我想过?如今方家恼了,连累我也跟着没脸,嫂子还在这儿一味的指责我不肯相帮。好好好,反正嫂子是个喂不熟的,我也是个忘恩负义的,攀了高枝就忘本的人,咱们没什么好说的。向家与方家的事,我也不掺和了,你们官府里见吧。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若到时候官府若判向家无理,到时候可得退双倍的礼钱,翰哥儿还要打上三十板子。并且还会累及仕途。你自己看着办吧。”
按大庆朝的律法,男女双方订下婚约,就代表有了法律效力,若任何一方毁婚或是退婚,一向都是友好协商,因为大家都在官场上混,抬头不见低头见,多树敌人对自己也没好处的。若双方势均力敌,双方又讲道理的,大家好聚好散。若是一方强势,而弱势的一方又不愿吃哑巴亏,闹到官府去,稍微有点良心的判官都会偏向弱势的一方,而不管出于何因毁婚,对女方仍是有损闺誉的,所以一般这种情况下,只要判官稍微有点良心,都会偏向女方的。
方家如今虽失了势,但方家大公子在仕林中威望渐甚,二公子也是手握重兵的边关将领,方家姻亲也是权势滔天之人,如今,方家又占据着道理,而向家则是理亏词穷的一方,若是靖王府明着袖手旁观,一旦闹到官府去,向家铁定没好果子吃。
向夫人脸色乍青看白,拧着帕子的手几乎发白,她死命地咬着唇,怨毒又哀怨地瞪着自己的小姑子的背影,见她果真大步往外走,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这才真的慌了,连忙上前拉住,陪尽笑脸,“妹妹,嫂子知错了,知错了还不成吗?”尽管心里呕死了,但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就算向家失了一回面子,但方家闺女经此一事,休想再找到好的婆家。哼,她倒要瞧瞧,失了势的方家,如今又与向家退了婚,哪户人家还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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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夫人忿忿地在文书下按下手印,又命人把当初方家送来的定情之物送还回方府,又亲自当着靖太王妃的面,清点方家退还回来的定情之物,靖太王妃见她这副模样,急得一肚子火,却连气都懒得生了,只让宋江家的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