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情大惊,瞧着太夫人隐隐绣着绝望的面孔,赶紧休书远在云县的父亲。
三日后,江老爷风扑尘尘地回来了,也不知与太夫人说了些什么,第二日,太夫人开始进米了,不出两日便能起床走动了。
朱氏心想,原来太夫人这是想念父亲了,所以装病。
但晚情却不这么想,太夫人这阵子脸色透着浓浓的灰,那可不是普通人就能装的呀。
第四日,晚情照例向太夫人请安,太夫人怜惜地把她拉到跟前,“孩子,这阵子辛苦你了。祖母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望着太夫人瘦了一圈的脸,骨瘦如柴的手指,及满是银霜的头发,晚情鼻子一酸,太夫人也才五十岁呀,居然就苍老成这样了。
太夫人拉着晚情的手,“你父亲说得对,不管如何我现在不能倒下。我若是倒下了,死了,你就要守孝三年,到时候可就真的找不到婆家了。我不能这么自私。”
晚情更是说不出话来,轻轻挨在祖母怀里,闭了闭眼,算了,江家如今已成了这副模样了,再是强求也无用,还不如顺其自然吧。
江老爷回来,太夫人似乎找着了主心骨,经常与江老爷关在屋子里商议着,朱氏知道这是在商议晚情的婚事,也想去听个究竟,可惜她总归是个妾,不敢妄加干涉,太夫人虽然没有苛待她,但这些年来可是没少被立规矩。她也不敢说半个字。
江老爷与太夫人商议了大半日后,下午就出府去了,听父亲的长随说,他去找吏部尚书方知礼方大人去了。晚情心里一阵紧张,看来,父亲还是比较中意方家公子了。
朱氏也知道了这事,心里一阵开心,又忍不住双手合什,喃喃地念着“佛祖保佑,让姑娘早早订下如意郎君。”
当晚,江老爷很晚才回来,神色一片轻松,对江太夫人说,“明日里方家大夫人要去宏国寺上香还愿,母亲也带上晚情一道去吧。”
江太夫人心里一紧,绞着巾帕,不言不语。
江老爷望着自己的母亲,尽量用温和的语气,“以前的事,早已过去了。子文兄早已不放心上。”
晚情在里屋绣荷包,听到父亲这么一句话,不由纳闷了,难不成,江家与方家还真有过节不成?
过了好半晌,太夫人这才道:“以前的事,确实是我做得过火了些。我也悔不当初,甚至连累了你。可是,当年,方林氏那副阵仗,你肯定没有见过,因为方氏一事,她可是当众把我送去的礼物给扔了出来。我听闻方林氏与那方氏一向交好,若是晚情嫁过去,方林氏记恨我,迁怒晚情,这可如何是好?”
江老爷说,“母亲多虑了,如……那方氏已是堂堂王妃,日子过得红火,方家人哪还会有什么怨言,指不定背地里如何嘲笑我们还说不定……”
“所以,更不能让晚情嫁过去了。”晚情听太夫人语气充满了悔恨,“那方氏已贵为王妃,而咱家却越发不如前,外头看我们笑话的多了去,若是把晚情嫁到方家去,你可要晚情如何做人?”
“方家不会那样对晚情的。”江老爷说得笃定,“我相信子文兄的为人,今日我去找子文兄说明来意,子文兄考虑一会,便与我说,明日里方大夫人要去庙里上香还愿,若是母亲愿意,就一道去也成。若是方大夫人瞧着喜欢,再通知方三夫人。只要晚情得方大夫人喜欢,这事儿便有七成把握。”
“这,要不,明日里,你带晚情过去,我,我没脸见那方何氏,还有方林氏。”晚情越发奇怪了,祖母前些年究竟做了什么事呀?
江老爷一脸无耐,“母亲,当年的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再提也没用了。方大夫人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看在我的面上,不会与你难堪的。晚情确实是个好姑娘,方家人若是中意她,自是不会亏待她的。”
江太夫人又继续扭着帕子,半晌,这才点头,“好吧,为了晚情的幸福,我就腼着这张老脸,豁出去了……只是,然儿,晚情与昔日的方氏越发相像了,你就不怕……不怕……她们嘲笑你?”
江老爷沉默着。
江太夫人又惨然一笑:“我知道,当年是我做了那棒打了鸳鸯的恶人。你是真心喜欢那方氏的,所以之后找的女子都与方氏长得相像。而这个朱氏,犹为相像,晚情更是与方氏有五分酷似,外头的人每每见到晚情,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肯定都在暗地里滴咕着。然儿,若明日里晚情与那方何氏见了面,如何还瞒得过方家人?”
江老爷沉默了一会儿,说:“母亲不必操心,反正这些年来,儿子已经没什么名声可言,方家若是拒绝,我也不强求。可是方家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配,母亲,就请看在晚情未来幸福的份上,务必顶着这张老脸了。”
良久,只听老到江太夫人长长一叹,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晚情心头隐隐有种预感,明天去了方家后,肯定还会有一场大戏发生。
……
江老爷来到晚情的屋子里,晚情连忙把父亲接过屋中,亲自泡了杯茶,恭敬地递给父亲。江老爷接过茶,轻轻地吹着杯里的茶叶,缓缓呷了口,“刚才我与你祖母的话,你都听到了?”
晚情脸一红,随即吐吐舌,她以为她隐藏的很好呢,想不到早就就被发现了。
“爹爹,女儿不是有意的。”
江老爷没多说什么,“我知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