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二姨娘绝望地对如情深深地磕下头去,因为绝望,以至于声音都显得冷清,“王妃仁慈,奴婢愿终生侍候在王妃跟前。”
不是不知道继续呆在王府,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可是,荷二姨娘没有别的出路了。
她的娘老子因为她是王府姨娘的关系,如今已在方府的庄子里混了个管事的差事。如果她不再是王府的姨娘,那么她娘老子也会受到牵累,更会连累她那还未出阁的妹妹。
如情看她一眼,没有任何考虑就同意了。对于这位荷二姨娘,她是什么想法都没了。
……
太皇太后看着体弱多病,太医以为至多拖个三五个月,可偏偏硬是拖到足足两年多才殁去。这两年来,京里的格局又起了一系列的变化,以前才冒出来的新贵因这样那样的原因又没落了,如今又新冒出了几家新贵。如今京城的权贵们仍要数泽云侯府,庆昌侯府两家为最。紧接着就是新冒出的方家,清贵派仍要数何家,张家,左家,而随着前大学古左居正逝世后,左家已渐渐退出清贵派的圈子,反倒是方家,大有后来居上的趋势。
因太皇太后殁,方老太君今年并未大办寿宴,但方家近亲仍是前来拜贺。
已三十二岁的如真,这些年当家主母已当得顺手,举止越发稳妥,风韵绝佳,如今育有两子一女的她,身材略有些发福,却是珠圆玉润的富态。
已育有一子的如美,则褪去了尖酸与青涩,变得圆滑世故起来。
方知礼今年准备外放,任江浙地区总督兼巡抚,为期四年,何氏依然随行。这回给老太君过完寿就准备离京。
外放历任期满的知廉,总算携了妻儿一道回京叙职,因表现可圈可点,按知礼保守的话就是:“若不出意外,应该是外任知府。”
李氏四旬开外,一改以往刻薄尖酸又小心眼的性子,这近年来迷上礼佛,时常进庙里上香还愿食素,日子陡然过得清心寡欲起来。
方敬澜今年五十有余,活得越发滋润,官场得意的同时,情场越发得意,如今屋子里除了一妻二妾外,又有四个通房。
活得最开心的莫过方老太君,虽然今生只有一女,然继子对自己还算孝顺,几个孙子孙女对自己那才掏心掏肺,连带的对方敬宣一家子也格外扶持,如今,赵子昂已是平步青云,去年调至南京任吏部尚书,方敬宣也一道前往,而两个外孙也还算争气,如今都各自成家立业,在官场上虽没有什么成就,却也满足了。方老太君这一生,也算圆满了。
在太皇太后殁去的第二年,方家老太君在过完第六十二岁的寿辰的第二天,静静地躺上床上,静静地离开了人世。
据夏林家的话便是,“老太君嫁到方家时,可是流着眼泪来的。如今总算是笑着离去。也不枉她为方家鞠躬尽瘁。”夏林家的抹了眼角的眼泪,哽咽道,“昨晚老太君抓着老奴说了好些话,可惜当时老奴困得慌,没有听进去多少,只依稀听到几句,我这一生,虽有遗嘱,但儿女孝顺,小辈们成器,也不枉此生了。”
虽然老太君并非方敬澜生母,然,老太君的丧事却是办得格外隆重,到处都是一片震天哭声,远在大同的知义风扑尘尘地赶了回来,跪倒在老太君的灵前,半天不语。
在老太君出殡当日,方家兄弟亲自扶棺入土。除了远在鸡鸣的如善没能赶回来,如真如情如美三姐妹也是哭得双眼红肿。
老太君出殡当日,皇帝的玉轴圣旨抵达,对方齐氏大加褒奖,称其德行工容,威感四方,重振门楣,持家有道,门著勋庸,地华缨黻。特追赠为正一品齐国贞烈太夫人。
老太君殁后,知义在京城作了短暂的停留,因为是匆促赶了回来,以至于没能给亲人准备礼物,在办完老太君的丧事后,知义一边逗着望哥儿一边对如情道:“前几日猎了一匹整貂,成色极好,可惜没能带回来,改日给你捎带回来。”
因给老太君送丧,如情这些日子气色不是很好,闻言厌厌地点了头,低声道:“有劳哥哥了。”
“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客套话。听闻妹夫就番圣旨已经下达?”
如情点头。
“何时动身?”
“王爷说,最迟就下个月吧。”
“妹妹此去山东,不知何年何月我们兄妹才能相聚了。”
古代交通交不发达,尤其女子出嫁后,如是离娘家离得远,估计一辈子都无法再见着娘家人,想着疼自己的哥嫂,及相处融洽的姐妹,如情心情越发低落了。
知义又安慰了她几句,不过说了几句后,他自己也觉得心情沉重,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等送完最后一位客人的知礼进入厅子里,便发现这对兄妹一个低垂着头拭眼泪,一个望着前方怔怔出神。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神色。
因办丧事也弄得里外憔悴的知礼一屁股坐了下来,皱眉道:“四妹妹,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咱们祖母是寿终正寝,你真不应该伤心成这样。”
想着老太君生前对自己的好,如情又忍不住掉了眼泪,知义瞪了知礼一眼,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知礼被骂得很是无辜,不过却没有多过辩驳,而是问知义什么时候动身。
老太君去逝,身为文官的方敬澜要守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