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儿胸口急剧起伏,怒瞪着如情,怒斥:“我好歹也是永宁伯府的当家夫人,就算比不得王妃的身份高贵,却也是堂堂正室主母。怎么王妃的丫头仍是姨娘姨娘的叫?听闻方家世代书香,令兄如今又是御前红人,原以为方家是个有教养的,可没料到却纵出没个眉高眼低的奴才来。”
如情冷下脸来,望向杨大夫人。
杨太夫人也冷下脸来,唬着脸对云平儿道:“云夫人请慎言。你是我杨府的客人,今日里在我面前对我的客人这么无礼,也就是不给我这个主人面子。这大过年的,也要胡弄些鸡皮盗灶的事儿,没的晦气。既然云夫人不想让大家好过,也只能请你离开了。”
云平儿怔住,不可置信地望着杨大夫人。
云氏也豁地站起身,一时间有些无措,她望着唬着脸的杨大夫人,冷着脸的如情,心下慌了,连忙陪笑道:“杨夫人,平儿年纪轻不懂事,冒犯了您,请您不要计较才好……王妃,平儿就是这么个性子,说话口无遮拦的,老妇人在这儿代她向您陪罪,请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计较才好。”
杨大夫人冷声道:“既然夫人知道此人登不得台面,也要把她带到我府里来,岂不让我难做人?”
云氏滞住,一时间懊恼,悔恨,难堪全涌到脸上,她一向骄傲惯了的,低声下气的话又说不出口,陪笑脸又拉不下脸来,可拂袖走人又没那个胆子,一时间僵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如情冷眼旁观,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哂笑一声,“大嫂子不必生气,既然此人登不得台面,那日后就别让她登门就成了。”她望向云氏,淡道:“也幸好今日里本王妃心情好,不与计较。可江太夫人也千万别欺负我好性儿,就由着自己的媳妇蹭鼻子上脸。我方如情虽身份不够高贵,总也是靖王八抬大轿抬进王府的。居然让一个没脸的东西这般欺到我脸上来。这要是传扬出去,本王妃还要不要做人?”
云氏脸青一阵红一阵,如情自称“本王妃”看来是要打定主意仗势欺人了。可她却没那个魄力与她交恶,只能接连陪不是,
但云平儿却不服气了,冲着如情嚷嚷道:“你说话客气点,别仗着是王妃就可以狐假虎威。凭什么说我没脸?我一没勾引男人,三没被人退婚,凭什么就叫没脸了?”
云氏气得双眼发黑,累积着全身力气重重掴到她脸上,连接甩了几巴掌,并怒道:“混账。还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云平儿被打得唇齿流血,双颊立马肿涨起来,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显而易见,右以想像云氏有多么生气了。
杨大夫人起身,冷着脸对云氏道:“江太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您要教训媳妇尽管教训。不过这儿总归是我杨家的地盘,还请太夫人海涵一二,要教训媳妇就回家教训个够吧。这大过年的,太夫人不想吉利,我还要。”
如美也跟起身,冲外头的婆子吼道:“都在外头挺尸了不成?还不滚进来,把这个没脸的东西给我叉出去。”然后怒瞪着云平儿,冷笑一声:“云夫人也别不服气,我大庆朝开国至今,明文规定妾永远是妾,是登不得台面的。一个登不得台面的妾居然也敢堂而皇之登门进我杨府做客,你不嫌丢人,我还臊得慌呢。”
云平儿气得双目赤红,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就要冲上前与如美拼命,却被外头赶进来的婆子给死死拉住,并往外拖去。
“你们都欺负我……”云平儿悲忿吼道,敌不过婆子的蛮力,只能被人大力拖出了屋子,边走还边叫着:“你们全都记着,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氏气得脸色灰白,抖着双唇不知所措地望着被拖出去的媳妇,又望着杨太夫人,最后又望了望如情。
如情至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也不见得动怒,却让云氏心下发怵。她见多了一朝得势之人,也想了许多种如情会有的报复方式,可偏偏,如情一没出言讥讽她,二没挖苦她,只是冷冷淡淡与她打招呼,就算云平儿与她耗上,也不见得动怒,却是以最妥善的法子把云平儿打发掉。
“江太夫人,”如情开了口,声音淡淡,“就凭刚才平姨娘对我的言辞,本王妃便可以治她个大不敬的罪。”
云氏艰难地道:“王妃大人有大量,没有与她一番见识,老妇人先在这叩谢王妃。”她脸上闪过数种表情,最终,咬牙,双膝着地跪了下来,冲如情重重磕了几个头,“是的老妇人教养无方,给王妃添堵了。”
如情侧头,沉香玲珑上前把她抚了起来,如情道:“江太夫人不必恐惶,到底要念着太夫人与我家太夫人的亲戚情份,不与此人计较了。再说了,本王妃也犯不着与一个姨娘置气。”
云氏脸上闪过不甘与怨恨,但形势比人强,也由不得不甘,只能喏喏地称是。
如情顿了下,忽然道:“我与开安郡县也不过有一面之缘……也说不上了解,不过,开安郡县是如何死去的,夫人应该比我还明白吧?”
云氏脸上闪过悔恨和难堪,人人都在传言,开安郡县是被云平儿给活活死气的,传着传着,连她都相信了这种传闻了。
如情想着江允然虽可恶了些,但也不算太坏,也觉得娶了这么个妻子,又太过了。基于给自己积份阴德,于是又道:“开安郡县殁的头一年,我还与她有过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