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做媳妇的,哪有真心侍奉公婆如亲生父母的?只要大家面上过得去就成了,当真把婆婆架子摆得十足了,媳妇表面恭敬,实则恨死了。所以也不会有多年媳妇熬成婆的说法了。
如美在如情这儿足足呆了大半天才回去,中午如情留她用饭,如美边吃边羡慕地道:“还是王府的膳食好哇,这个酸辣肘子味道就算外头天香楼里的也没法比。还有这道鹅肝,又嫩又滑,我这肚子都快吃撑了。”
如情笑道:“姐姐若爱吃,我这便让厨房抄个方子与你,回去让侯府的厨子做不就结了?”如美摇头,“得了,这应该是你们厨子的拿手绝活,也是压箱的绝活吧,我如何好让人家割爱?若是想吃就来你这蹭饭吧。”反正婆母都成那样了,大嫂忙府里的锁事,也顾不着她,丈夫也不在身边,这时候不好好享受,更待何时?
忽然如美又想到一件事,纳闷地问道:“我说四妹妹,你怎么不问问我那小姑子的下场?”
如情淡淡一笑:“有你大嫂在,她还能蹦得起来?我看难。”
如美点头,“你说的倒也有道理。”然后与如情说杨启宁一回杨府就被杨大夫人命人看管了起来。杨启宁没能顺利进入王府,又把生母给活活气瘫,府里的下人对她都有成见,纷纷在私底下议论,杨启宁这回也确实受到太大打击,一回府里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杨大夫人倒没有责骂她,但也让人守在院子周围,里里外外布满了人手,就算她插翅也难飞了。
“不过,最近府里也确实不大安生,杨家的旁亲偏支纷纷找上门来,另外还带了族老,扬言要把这个败坏门风的不肖女捉去沉塘,可惜却被大嫂给挡了下来。说等大伯和你三姐夫回来再作处理。”
如情点头,古代大家族的族长其实也不算太有权利的,不过年纪大,辈份高,做个中间人罢了,并无实权。真正有实权的,还是继承爵位或继承祖业的新生代子弟。但为避免继承人心思不正或是作风不端,进而牵累家族,所以才另选族长来当,一个辈份高坐在监督与促裁的位置,却无实权。一个有实权,却又受族老们监督管制,也只是相互制约罢了。
族长和族老们有权利处置家族里任何一个不肖子弟,但也必须得经由继承者的同意方可施行。
杨大夫人可以把犯了错的小姑子禁足,却没有处罚权。但是,以杨大夫人的手腕,相信杨启宁身边下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如美再一次佩服起如情的料事如神,“妹妹所料不差,大嫂不敢任意处置这不肖的东西,但底下的人可都糟了秧。整个院子里的一二等丫头全被打的打,卖的卖,乳母一家子全被赶去了庄子里做苦役,身边的心腹丫头全被打卖得远远的,尤其那个叫秋水的丫头,更是被活活打死。”
“秋水?”如情凝目,“就是那个时常与杨启宁庆安一道躲在屋子里叽呗咕咕的丫头?”
如美点头,“对,就是此人。大嫂子恨极了她,若不是此人在一旁煽风点火,乱出馊主意,那贱丫头也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来。婆母从宫里被抬回来的当天晚上大嫂就把她捉来活活给打死了。”
一想到那个血淋淋的场面,如美也是心有余悸,她虽任性了些,但还从未真正这样活生生打死一个下人,而杨大夫人坐在上位,面沉似水,不言不语,眉毛都不皱一下就当着那贱丫头的面,把一条鲜的生命给夺了去。
不过秋水虽可恨,却也可怜,如美又道:“那秋水也算跟错了人吧,大嫂子要打死她,秋水也想让启宁救救她,可这贱丫头居然把脸撇到一边,反而还踹了她一脚,说什么,贱人,你一个劲的怂恿我嫁进靖王府当真只是为了我?你以为我是傻子,不知道你的那下作伎俩?然后又对大嫂子诉苦说她原本也没想过要嫁到靖王府,可就是这贱丫头一个劲的怂恿她,这才使得她做出无比后悔的事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如情轻轻地笑着,“是呀,一旦以侧妃的身份嫁到王府来,若这丫头生得貌美如花,也是有想头了。”
如美点头,“先前若不是妹妹提醒我要我多加注意这丫头,我也不会想到,这丫头居然会有如此胃口和本事。”然后又问如情:“你可这丫头的真实来历?”
如情扬眉,“查出来了?”
如美点头,“大嫂子动了雷霆之火,让人置了烧得滚烫的炭火烫她的舌头才给逼出了实话。原来,这丫头居然是前山西巡抚之女,姓黄名媛媛。因为其父勾结靼鞑被山西三兵总治傅源和咱们二哥哥齐齐发难,给抄家处斩的。二哥哥亲自领了兵马抄家捉人。这丫头就对二哥哥怀恨于心,居然自愿求到二哥哥府邸,甘愿做小,可惜二哥哥忌惮她的身份,只把她发配到浆洗房做苦役。她更是怀恨于心,四处找机会却无从下手,这才想办法逃了出来,一路转辗到京城,阴差阳错之下卖身进了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