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一个怒喝:“放肆,当着哀家的面居然也敢侮辱哀家的孙媳妇,当我是死人呀?”说着重重顿了龙头金拐,在坚硬的地面发出沉闷声响,恨声道:“明明就是杨启宁活活把生母给气瘫的,再如何的狡辩都怪罪不到如情头上来,你再敢说如情的一个不是来,哀家就废了你。”
贞吕太妃豁地抬头,使得头上的珠杈急剧摇晃,悲忿道:“母后,您不能这么偏心呀,当年我那苦命的孩子早夭,母后非早不给他升冤作主,反宠爱罪魁祸首,母后,同样都是您孙子呀,您怎可这么厚此彼薄?”
太皇太后深吸口气,“健儿只是自然死亡,是你一味的入了心魔,总是认为是骁儿害了他,可你怎么不想想,健儿是死于宫中的一场意外,骁儿那时候还在千里之外,这与骁儿又有何关系?”
贞吕太妃悲忿道:“若不是靖王府明着相帮路慈景,路慈景与苏贵妃之间的争斗便不会波及到我无辜的孩儿。总之,靖王府害了我的孩子儿是事实。而母后您却不肯为臣妾说一句公道话,眼睁睁的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着哀哀地哭了起来。
太皇太后轻叹口气,“都是哀家的孙子,哀家如何去偏心?是健儿没福气,成了后宫争斗的牺牲品,可你也着实怪不到骁儿头上呀?罢罢,你已入心魔了,再如何解说都已无法改变对骁儿的仇恨。”
太皇太后侧头,对贞吕太妃带来的宫人一通厉喝道:“还不把贞太妃扶回承熙宫。通知内务府,废去承熙宫正二品太妃份例,只许按从四品太嫔份例供给。并传话与庆和,员太嫔失德,没有召见不得私下探示。你,立即给我滚回你的承熙宫,没有哀家和太后的命令,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被去掉“贞”字封号的吕太嫔双眼发黑,软软地瘫软在宫女的怀中,她与当今太后本就不睦,因太后觉得她只剩下一个公主,不足为虑,这才放了她一条生路,给予太妃的封号,可她就是心里恨呀,当初若不是太后与苏贵妃明争暗斗,她的儿子也不会糟受鱼池之秧早早夭折。可惜太皇太后也是个偏心的,明明都是她的孙子,她却一味的宠幸李骁,其他孙子都不顾,甚至她哭求到她跟前让她替她早夭的孩子作主,都被骂了回来,这口怨气,她不敢朝她发,太后又惹不起,只能发泄在方如情这个出身卑微的小小庶女身上。可没想到,方如情这个小小庶女却凭着李骁的关系,居然把太皇太后隐藏在慈善表面上狠辣冷酷的心也给收买了。
吕太嫔被扶下去后,太皇太后仍是气怒未消,又盯着路淑妃,“淑妃平时候可忙的很,可今还挺闲呀?”
路淑妃连忙跪了下来,道:“臣妾有罪,刚开始只听信庆安妹妹片面之辞,还真以为杨姑娘当真可怜,如今才知道,杨姑娘完全是咎由自取,杨太夫人被不肖女给生生气瘫,着实可怜,却也是自作自爱,怨不得旁人。”
庆安公主听她撇清关系,反把自己拖下水,怒道:“淑妃,你敢……”
路淑妃抬头,目光冰冷地射向庆安公主,但在面对太皇太后时,却又是一脸自责心痛,“妹妹,我知道你与杨姑娘交好,可也不能置道义礼教不顾呀?妹妹今日所作所为,又有哪一点是为着靖王府着想的?所幸妹妹是靖王爷的胞妹,不然本宫还真以为妹妹与靖王妃有深仇大恨呢,在这种时候还与靖王妃添堵,差点生生把孩子给气没了。”
庆安双目血红,昔日路淑妃对她从来都是巴结讨好,想不到现在却反咬她一口,如何不让她抓狂,可惜路淑妃目前是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堂堂正四妃之一的淑妃,又有统摄后宫之权,权势滔天,她如今嫁作人妇,也不敢真与她为敌,虽气得双目赤红,却又耐何不得。
而路淑妃不再理会庆安公主,又朝太皇太后自责道:“刚才臣妾不明真相,做了一回加害靖王妃的帮凶,臣妾愧对太皇太后,愧对靖王妃,无颜再面见您老人家和靖王妃,臣妾这便告退,回通明殿是夜祀福,祝靖王妃早已康复。”
太皇太后面色稍缓,不动声色地道:“淑妃不愧为皇上的贤内助,果真明事理,去吧,祀福就不必了,你好自为之吧。”
路淑妃退下后,太皇太后又冷冷盯着庆安公主,庆安公主心下发怵,但她仗着是公主的身份,太皇太后的亲孙女,料太皇太后不会把气发在她身上,于是笑道:“皇祖母,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可不好哦。”
太皇太后冷冷盯了她好一会,直把庆安公主盯得周身发毛,总算,太皇太后收回视线,淡淡地道:“你已是出嫁女,哀家管不着你。回去吧,好好做好你身为媳妇的份内事。至于娘家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庆安公主大松口气,只要不惩罚她万事好说,虽然暗自遗憾经心策划了几个月的阴谋没能成功,有些不甘,但能全身而退,也着实幸运了。于是也急忙退下。
现下,诺大的未央殿就只剩下昏迷不醒的杨太夫及杨府的一干仆从,而杨启宁则呆呆愣愣地跪坐在母亲身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皇太后本有一缸子的话要说,但见她这副模样,也就打消了念头,只道:“杨祝氏教女无方,纵女扰乱宫闱,并牵连靖王妃几乎流产,罪无可恕,本应虢去从一品诰命夫人之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