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安这一招以退为进的法子还真凑效,杨太夫人虽叫得猛,但若真付诸实际行动,又有顾忌了。若真报了杨家族老,族老们肯定要问事情原由,到时候启宁的事儿肯定也包不住,她早些年为了儿子能平安成长,排除异已,没少做过激之事,族中已有好些长老不满她的行为,之所以没有发作,不过是瞧在儿子给予他们丰厚的份银与上千亩的族祠祭田的份上。
杨太夫人虽然怒及,有心迁怒如美,却也不糊涂,若真的休妻,杨家的颜面也就完了,两个儿子也要被人戳背脊骨,而女儿也会大受牵连。
再来,方家虽门弟稍弱,可姻亲个个厉害,不说靖王府和豫郡王府,及天津卫的平阳候府,单说何家,这个文官集团里的泰斗,可就得罪不起了。再来方家两个舅兄也渐渐显山露水,一文一武都不是好惹的。
杨太夫人顾忌颇多,哪里真敢出具休书,而休妻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情听得双眼发直,不知该替如美担心,还是该先赞赏庆昌候爷的英明果决,连连发问:“那,后来呢?三姐姐没再受太夫人刁难吧?”
说起杨太夫人来,洪嬷嬷那是阵阵的不屑,“咱们夫人忍得够久了,这回总算忍无可忍爆发了出来。虽说杨太夫人不敢真的休掉夫人,但也没给好脸色。不过,她也没空再找夫人的麻烦了,因为,姑爷及时赶了回来,跪倒在太夫人跟前,痛哭流涕表示‘教妻无方,纵得媳妇顶撞母亲,儿子深感不安,家中居然会有如此恶妇,立即休掉亦不为过。请母亲作主,让儿子把此恶妇休了吧。恶妇那个妹子亦不是好货,居然明张目胆欺辱咱们妹子,不让妹妹进王府大门,这可是犯了七出之罪。儿子这就骂上门去,让靖王休掉此人,正式迎娶妹妹进门。’”
洪嬷嬷仿着杨启泰的话,说得维妙维俏的,如情却乐了起来,笑道:“想不道三姐夫也是个妙人儿。”
洪嬷嬷笑道,“可不是,姑爷是个明白人,虽有时候子直了些,爆躁了些,但人确实还不错的。咱们夫人遇上姑爷这样的丈夫,也是三生有幸,可惜呀,人无完人,姑爷摊上这么个母亲,唉,夫人真可怜。”
如情很是过意不去,自责道:“都是我,若不是我,三姐姐何至如此?”
洪嬷嬷摆摆手,“本不关姑***事,明明就是太夫人那对母女搞出来的恶心事儿。不过最近太夫人病下了,在病中也爱瞎折腾,咱们夫人时常侍候在跟前,也没少受苦,唉。”
如情大惊,“太夫人病下了?”真是痛快呀,怎么不立即病死呢?咳咳,她可是堂堂王妃呢,怎能说这样的话呢,该打该打。
洪嬷嬷哀声叹气,“被气病的,不过我瞧着太医开的药方,多半是装病,瞧她骂起人来中气十足的样,可怜咱们夫人,虽不会被休,却也受足了气。”
如情咬唇,恨声道:“三姐姐就没别的法子么?”
洪嬷嬷无耐道:“婆婆病下,身为媳妇的本就要近身服侍,明知装病又能怎样?还敢四处嚷嚷不成?若真那样,咱夫人名声也给毁了。”
“庆昌候爷呢?还有三姐夫,他们怎么表示?”
“候爷和姑爷都是至孝的,不过姑爷也知道太夫人并未真病,可惜嘴里也不敢说。也只能委屈大夫人和咱们夫人,成日里侍候在太夫人跟前。”洪嬷嬷说得感慨,“候爷和三姑爷也真恼了大小姐,这次趁着太夫人病下,把大小姐给狠狠责骂了顿。”
亲妹子不顾家族颜面不顾及兄长颜面,死活要与人做小不说,还一味的寻死觅活,惹得自己母亲受尽嘲笑,这时候母亲都病下了,居然不去母亲屋子里侍候,还成日缩在屋子里无病呻吟,着实不孝不义不仁不敬。杨启宁受兄长这一通怒骂,哪里肯依,兄妹俩又吵了起来,不过她再泼蛮,到底不是自己的母亲,可以纵容她的一切,被两个兄长修理惨了,最后杨启安忍无可忍怒掴了她一巴掌,威胁道:“再敢一意孤行,我就请了族老,把你沉塘或送去姑子庙做一辈子的尼姑。”
如情拍拍口,问洪嬷嬷,“庆昌候爷当真如此说?”
古代大家族对于德行严重有污的子女,一般都请族老出面,写下文书,然后男儿逐出宗族,女子一般沉塘或送姑子庙。杨启宁这般行事,确实有损家族颜面了,沉塘又严厉了些,送去姑子庙倒也适合。
不过,有太夫人在,也只能自己臆想一翻了。
洪嬷嬷同意如情的观点,道:“在太夫人在,大小姐确是有恃无恐。不过候爷那吼声差点把房子都震垮了,咱们在外头都听得一清二楚。大小姐畏惧候爷威势,果真不敢再放肆,今早就去侍候太夫人了。”
如情心下狠松了口气,很好,只要这货还能有人压得住,就不怕她翻了天,就怕庆昌候爷顾及孝道,连亲妹子都压不住。
想着受无妄之灾的如美,如情很是过意不去,“三姐姐这回是受我的牵累。可眼下这种状况,还真不能拿她怎样,也只能让三姐姐再忍一忍了。不过洪嬷嬷放心,假以时日,我定要给三姐姐讨回公道来。”然后又让洪嬷嬷转告如美,让她先暂且忍着,千万别一时冲动受了把柄。她会想办法让她脱离苦海的。
送走了洪嬷嬷后,如情想着如美受到拮难,也过意不去,可惜她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时间也找不着法子来应付。
总算她想了个绝妙又损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