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情沉默了下,轻描淡写道:“不过是妄想母凭子贵想与我添些堵罢了。”
老太君怒道:“真是岂有此理,人人都说靖太王妃是极懂规矩的,王府被管得井井有条,你一进门就遇上那么多糟心事儿,王府就不给个说法?”
如情低声道:“息怒,那些妄想使绊子的下人都已被李骁给处理了。至于那个妾室,也已被灌下红花汤了。”经过李骁狠厉的惩戒,其他姨娘是不敢再私自怀孕了。
老太君怒气稍缓,但仍是余怒未消,“这事儿,他们可有问你的意见?”
如情苦笑,“如何没有,原还想着丢给我处理。孙女受过一回堵,如何还揽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所以拿向家的事堵他们的嘴是再恰当不过了。
老太君却面色大变,“你与向家的事儿本就不光彩,再来,向家与靖王府本就关系匪浅,你怎么,你怎么还在他们面前提及?”
这个孙女真不知该说她笨还是没脑子了。
如情淡淡一笑,“与向家的事本就不是秘密,与其到时候让他们奚落,还不如早些挑开说了好。”而她也堵对了,也不必她说一个向家的不是来,便得到公婆的理解并原谅。若以后再有人拿向家的事来嘲笑她,誓必也讨不了好处了。
老太君见孙女笃定的脸,知道这个孙女自小便有主意,也不再训戒,又道:“王府门弟高,你这般高嫁,咱们娘家可是一句话也递不上,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过,以多年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男人呀,管不得,也放不得。你管他狠了怕适得其反。管松了又要被其他烂货有隙可趁。所以尺寸你要自己拿捏。该软就软,该硬时千万别手软。也别把贤慧当饭吃,日子是自己过的,对付姨娘,别太苛刻了,但也别太心软了。你才进得门去,也千万别嫌麻烦,赶紧把规矩给立起来。当年的周姨娘,还有你爹屋里的张姨娘,我和你母亲都犯了同一个错,新妇进门脸皮薄,不好下死手管制姨娘,原想着客客气气大家相安无事便成了,可人家不那样想,总要生些妖蛾子才成,到了后来想管也管不了……你,别步上我的后尘。”
如情点头,就是因为张姨娘的例子太过鲜血淋淋,所以这两天她尽管不愿瞧到那些做作的脸,却也不得不强忍着给她们立规矩,让她们不敢轻慢于她。
老太君长长吁口气,又道:“你已经嫁了人,娘家是不能时常再回了。我也只拣重要的与你说了,女人间的情谊是再薄弱不过了,与不相干的不熟识的只可说三分话,切莫一股恼给心又给肺的。官场上,尤其天家的情份,尤其薄弱,凡事都要保持三分谨慎。但该敬的礼数一定要尽够。明白吗?”
如情点头,老太君被最亲爱的姐姐出卖并跷了墙角,这是她一辈子的痛,后来嫁去齐州后,也曾与当地知府夫人相交甚笃,可后来也被暗地里捅了刀,从那以后,老太君便很少外出交际,有也只是点头三分礼。而她跟在老太君身边,也一直不让她与别家的千金走得太近,按老太君的意思便是:姑娘家在闺阁相处多了也会生龌龊,而女人最是善妒不过的,你富贵了,当面巴接指不定背地里就要捅上一马。落魂了就尽情地踩。官家千金,从来便是如此。很少有例外过。当然,身为有格调有人品的妇人,是不能这样的,当做到宠辱不惊,八面玲珑,富贵了不去嫉妒,落魄了不去踩,适当时还可给些帮助也是成的。
午后的松鹤堂是平静的,袅袅的密合香从烟炉里飘出,在细瘦的美人觚里的腊梅正含苞待放,散发出幽幽的香气,于春进来用火钳掏了陶炉里的炭火,又添了些木晶炭,炭火微微旺了起来,屋子里越发暖和,而外头少见的阳光又露了出来,虽然短暂,却也令人振奋。
老太君的声音缓慢地响了起来,“高处不胜寒。你如今已是王妃,身份非比寻常,昔日与江家向家的事儿,或许会被人拿来作文章,虽说你是姑爷一心求娶的,可难保不被那起子小人从中作梗,三人成虎,积毁蚀骨,你要防患于未然,与其让别人捷足先登处于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与姑爷把话蔽开说了好……姑爷子暴烈,又骄傲惯了的,你也不必与他拐弯抹角,这样的男人,眼里是揉不下半点沙子的人物,你只把话说到明处便是。相信姑爷心宽广,自是要站在你这边的。”
……
久违的阳光只稍稍露了把脸便隐于云层里去了,昨晚没能睡好的如情在沉静的时光中,开始昏昏欲睡,忽然于春掀了帘子进来,“四姑,刚才大夫人差人来报,四姑爷醉下了。”
如情艰难地从炕上爬起,望了天色,这个时候,也该回去了。于是应声道:“我知道了,马上就去。”告别老太君,来到外头厅子里,果见李骁喝得双颊红红的,走路都不稳了,见着如情便立马靠了过去。
如情一个趔趄,几乎站立不稳,使了吃的力气把他稳住,告别了父兄,从后门出来,上了马车,宽蔽的马车可以容纳数个人,李骁竖躺在榻上也不显狭窄,却也把如情给带倒在榻上,如情原本挣扎着想起身,忽然想到回王府还有好长一段路程,便索倒在他臂弯中闭眼,小眠一会儿。
三匹清一色的宝马小跑步驶着,厚实的毯子隐去了诸多震动,不一会儿夫妇俩俱都睡了过去,待回了王府后,如情意犹未尽,又上床小眠了一会,这一眠,直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