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望着石槿柔,讪讪一笑,不答反问道:“公子可知集市旁有家‘怡春院’?”
石槿柔想了下,说道:“哦?莫非那顾先生……?”
赵掌柜点点头说道:“正是,最近怡春院来了一个红牌,被顾先生包了,那顾先生最近连续多日,夜夜去怡春院寻欢作乐。”
石槿柔道:“可调查过那个红牌?”
“调查过,来自安州府,是怡春院老板买来的,其背景并无不妥或隐秘之处。”
石槿柔皱眉思索,追问道:“他在怡春院是整夜不归吗?”
赵掌柜摇摇头说道:“他很少在外过夜,大多是半夜便回段府,偶尔,也会将那红牌接进段府,接进段府的时候,那红牌总是早晨出来回怡春院。”
石槿柔继续追问道:“除了和那红牌接触,顾先生还去过哪里?”
“没发现有其他举动。”赵掌柜答道。
石槿柔点点头,又问道:“此事,赵掌柜有何看法?”
赵掌柜嘿嘿一笑,说道:“还能怎么看,好色之徒罢了。”
石槿柔摇了摇头说道:“除此之外,还可以判断出他应该没有家室,或者他的家室不在义安。”
石槿柔并未卖关子,她继续分析道:“一则他寄居段府,在外并无宅院;二则他既能将红牌接进府里,想必他身边并无妻妾,身边不会有任何制约。所以,这个顾先生应该来自外地,既不是来经商,也不是来做工,更不是什么西席,或可判断他是从外地被派到此处的。”
赵掌柜和丁忠都点头认可,望向石槿柔的目光之中,均不约而同地流露出钦佩和赞许。
石槿柔从袖子中拿出信件交给赵掌柜,问道:“现在冉将军正在路上,这信能送到吗?”
赵掌柜点点头说道:“公子放心,短则数日,长则十几日,必会送到。”
石槿柔点点头说道:“还有一事,望赵掌柜谨慎对待。”
“请说!”
“你们的来历已经让我父亲产生怀疑,起因是你们连续的殷勤举动,送皮货、送木炭、请大夫等等。我父亲怀疑你们与冉将军有关系。”
石槿柔本来是想提醒赵掌柜注意的,却没想到赵掌柜咧嘴一笑,说道:“无妨,京里已经安排好了。若有人调查,他们会发现在下的‘东家’在京里与冉将军是至交好友,冉将军通过在下的‘东家’委托在下帮忙照顾石公子,无可厚非!所以,倒不怕别人怀疑,更不怕石大人怀疑。”
石槿柔不由问道:“这么说,冉将军是有意让你这么做的?”
赵掌柜点头说道:“正是!但冉将军希望石公子尽量少到客栈来,能不来就不来,这样,别人也就不会有太多猜疑了。”
石槿柔略有愧疚地说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赵掌柜起身说道:“石公子,时间不短了,我送您出去。”
石槿柔站起身,正要带着丁忠向外走,赵掌柜忽又说道:“京里有消息说,安宁郡主有可能要来义安。具体日期未定,等有了确切消息,我会派人通知石公子的。冉将军的意思是,如果安宁郡主来义安,望石大人和石公子热情接待,对石大人的未来升迁定有助力。”
石槿柔有些茫然,安宁郡主的名讳她似乎听人说起过,但是谁说的呢?又是在哪里说的呢?她一时想不起来了。
赵掌柜看到石槿柔困惑的样子,随即解释道:“安宁郡主是当今圣上胞妹的嫡女,因父母双亡,很早便跟在了太后身边,深得太后宠爱。另外,安宁郡主和六皇子殿下关系最近,有如亲兄妹一般。”
石槿柔开“哦“一声,随即问道:“她来义安做什么?”
“说是来看望武岳侯府太夫人的,太后与太夫人关系密切,而太夫人因为太后的缘故,也非常疼爱安宁郡主。”
赵掌柜说到了武岳侯府,立刻提醒了石槿柔,她猛然想到了与父亲在京城备选的时候,曾于武岳侯在京城的宅子里见过安宁郡主,只是当时自己不敢直视,并不记得安宁郡主的模样。说到“安宁郡主”名讳的,是沈氏。而沈氏当时是恭送安宁郡主,并非是向自己介绍,也难怪印象不深了。
石槿柔问道:“她大约何时来义安。”
赵掌柜道:“这个还真说不好。不过,石公子放心,安宁郡主一旦出了京城,在下会立刻通知您的。”
赵掌柜向石槿柔做了一个“请”手势,石槿柔迈步出屋。
在走出缘来客栈的路上,石槿柔心中暗自琢磨:
“安宁郡主应该不会近日就来义安,不然,早晨去武岳侯府谢恩的时候,太夫人不可能不对她说的。想必这个消息,连太夫人也不知道呢,若安宁近日便来,太后又怎可能不告诉太夫人呢?”
出了缘来客栈,石槿柔并未让水生驾车回县衙,而是在丁忠的陪伴下去了码头。
她在码头找到了石全,了解了一下码头扩建和酒楼建设的进度,知道进度不会影响到开业典礼时,石槿柔心里踏实了许多,而后她又查看了明源江的水位。
辞别了石全,她又带着丁忠在码头附近转开了,因为,她还惦记着小怜有关建货场的提议,想选址建个货场。
石槿柔一直转到了天色渐暗,才在丁忠的一再劝说下,意犹未尽地回到马车上。
随着水生甩出的清脆的鞭响,石槿柔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在夕阳的余晖下,看着民居院落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心满意足地回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