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谴退丫头,坐到项云环身边,叹气说:“我和母亲弟弟寻亲不遇,流落金州,冲喜也好,旺夫也罢,是平家收留了我们,可不是什么武烈侯府。”
“我知道你是知恩图报的人,可将来到了侯府,没人管你是不是报恩,只会拿规矩来压你。你现在不注意,以后被人捏住错处,不踩你几脚才怪。”
“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会小心,不说这件事了。”沈妍握住项云环的手,挤眼一笑,说:“那天在青龙寺,你说项大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到底什么意思?”
项云环噘了噘嘴,“你明知故问,非让我说出来。”
“你说出来有什么不好?”
“妍儿,我们都是女孩家,没羞没臊地谈论这种事,让人家知道会笑掉大牙的。”项云环脸上飞起红云,低下头娇羞一笑,清秀的面庞凭添几分娇丽。
沈妍对这种事津津乐道,才不会害羞,赶紧开导她,“环儿,你多想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这件事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咱们的打算?再说,咱们这不是顺人心愿、做好事吗?”
项云环想了想,叹气说:“妍儿,我跟你直说吧!这事光我爹愿意也不行。”
沈妍掩住嘴咯咯直笑,“我会说服我娘,她同意了,再让我舅舅回去说服我外公。项大人是我外公的学生,那老学究肯定会格外开恩的。”
“你们家同意,那我们家呢?你也知道我祖母是很难缠的人,要不是她不中意我娘,天天让我娘在她身边站规矩,我娘也不会落下病,更不会那么年轻就撒手而去。她喜欢魏姨娘,可妾室不能扶正,我爹续弦,她总少不了出妖蛾子。”
项怀安的父亲是庶出,娶前任吏部尚书魏大人的庶长女为妻,生下项怀安就过世了。没多久,项怀安的父亲续娶魏大人的另一个庶出女为填房,就是项云环所说的祖母。这位填房夫人没生下儿子,总体来说,她对项怀安还不错。
魏大人获罪免职,举家离京,魏氏就把同母弟弟的女儿留到身边,想许配给项怀安为妻。项家老太爷不同意这门亲事,魏氏无计可施,只好让侄女给项怀安做妾,就是现在的魏姨娘。因魏姨娘生下了儿子,只比项云诚小一岁,又有魏氏给她撑腰,不管项怀安续娶谁做妻,都少不了受她们的气。
“环儿,你觉得我娘情如何?”
为了给老娘谋一个好归宿,沈妍豁出了脸面,本不会把魏氏和魏姨娘放在眼里。人生在世,斗争在所难免,她也没期待一辈子风平浪静。
项云环悲戚长叹,“你娘是外柔内刚的子,我娘就是太柔弱了,才被欺负。”
沈妍握住项云环的手,促侠一笑,说:“环儿,咱们把话说开吧!你们兄妹都喜欢和我娘相处,若我娘成了你们的继母,将来你们的婚事……”
“妍儿,你……”项云环打断沈妍的话,娇嗔道:“不许再胡说。”
“好,我什么都不说了,咱们分头去做总归行吧!”
项云环是这个时空土生土长的闺秀,在她看来,女儿给爹保媒,有违礼数教义,仅次于侮辱、打骂长辈之类的大逆不道。沈妍发动嘴皮攻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终于把她说服了,而且还诱导她保证尽心尽力去做。
两人商量了一些细节,按沈妍的提议,做出一套完整的计划,准备分头行动。
沈妍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在她心头压了几个月,现在总算有了眉目,她想小小庆祝一下。于是,她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时令保健的药膳茶饮,慰劳项云环。
第二天,沈妍安顿好平氏,就去看汪仪凤了。碰巧汪耀宗刚出远门做生意回来,沈妍就把她和项云珏的计划告诉了他,听得他又是皱眉又是好笑。
“你们两个姑娘怎么能管父母男婚女嫁的事呢?这要传出去,你们……”
“舅舅,你听我说。”沈妍绷着脸打断汪耀宗,“你把什么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侍二主的俗理赶紧丢掉,我娘是你亲妹妹,你能不为她的将来打算吗?”
汪家败落了,汪耀宗也不是读书人,可他毕竟曾经出身名门,受世俗礼教束缚很深,从本心来说,他不支持汪仪凤再嫁。他也希望汪仪凤能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但仅限于他努力赚钱,让妹妹衣食无忧,再给沈蕴谋一个好前途。
“妍儿,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沈妍紧紧皱眉,压制心里的不满,转换话题,问:“舅舅,你种的洋麻和御米都结果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用洋麻和御米的果实制药材呀?”
“果实都快熟了,这些秧苗长势不错,我正想问你怎么采摘、怎么制药呢?”
说起从番邦商人手里买来的御米和洋麻的秧苗,汪耀宗喜形于色。那些秧苗在沈妍心照管下茁壮成长,现在全部落花挂果,有的果实都快成熟了。
听说用御米和洋麻的果实制的药材能治百病,他就买回了几十株秧苗栽培,把秧苗当成能下金蛋的**一样小心呵护,就是希望能给他带来可观的收益。
这些年,汪耀宗四处奔波做生意,即使顺顺利利,一年到头也赚不到多少银子。汪家上下主仆几十口,都靠他一个人养活,辛苦劳可想而知
沈妍倒背着手,歪了歪脑袋,摆出一副小太妹的架式,高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