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道请陈曦叫进自己的办公室,指着一沓请柬问道:“你放我桌上的?”
陈曦观察了一下这位年轻顶头上司的表情,一时间摸不清领导的思路,只好一五一十道:“夏局长和芳局长各自扔过来一沓,让我转交给您。”
李云道皱眉:“夏俊龙和王学芳?”因为王学芳和王晨都姓王,为了方便大家区分,一般都称芳局和晨局。夏俊龙是分管经侦、刑侦等重要业务口的副局长,王学芳是副局长,也是市纪委派驻公安局的纪检组组长,分管纪检、监察、督查和审计,这两个人投过来的请柬,也难怪陈曦不敢不接。
陈曦想了想,还是道:“李市长,警民互动,这个是传统项目。其实这些明星企业家大多都兼了市里或区里的政协委员,有两位还是省政协委员,说是业务沟通其实也是可以的。刑侦和经侦口子上开展工作,平日里免不了要跟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芳局在来我们市公安局前,曾经一度在市招商口子挂职,所以也认得一些明星企业家。”
李云道看了陈曦一眼,他的答案还是让李云道比较满意的,但是李云道还是想敲打敲打这位办公室副主任,让他知道在江州市公安局里,究竟谁才是一把手:“这样吧,你帮我把这些请柬还给夏局和芳局,就说请他们全权代表我赴宴。”
听李云道的口气,陈曦一想,坏了,这次没摸清领导的脾气,好心却办了坏事,看来新来的李市长不太喜欢场面上的交流,只好硬着头皮,把请柬拿了回去,至于他怎么处理,李云道也的确想看看这位办公室副主任的智商和情商到底如何。
陈曦拿着一沓子请柬便犯了愁,就这么去找夏局和芳局,估计自己得罪人不说,没准还要引起李市长和夏局、芳局之间的误会。正犯着愁的时候,夏俊龙迎面走了过来。
“陈曦,怎么了?被新主子给训了?”夏俊龙是个四十岁、年富力强的中年人,军转干出身,浑身上下都有股子说不出的硬气,见陈曦一个大老爷儿站在电梯口来回踱步,就知道这家伙应该是碰上难题了。
“夏局!”陈曦看到夏俊龙,灵机一动,迎了上去,“我刚刚从李局办公室出来,李市长说这段时间要下去调研,估计抽不出时间跟这些企业家们吃饭,他的想法是能不能请您和芳局代表他,一方面也表达我们市局会不留余地为他们的企业保驾护航,另一方面也代表李市长表达个人的谢意。”说到这里,他又压低了声音道,“夏局,我估计马书记那边可能给李市长套上紧箍咒了,再加上有黄仁义的前车之鉴,现在还是敏感期,这些接风洗尘宴我看能免就免了,省得给咱们市局找不痛快!”
夏俊龙倒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点了点头道:“李市长这会儿办公室有人吗?没人的话我过去一趟。”
陈曦道:“我出来的时候,恰好傅局长进去了,您要不再等等?”
夏俊龙道:“你得给李市长物色个专门的秘书了,不然这些事儿都是你经自跑来跑去……”
陈曦连连摇头:“别了,这些伺候人的活儿,我还干得来,你要是让我去抓贼,我可就没这个本事了,那是夏局您的强项。”
夏俊龙被陈曦恭维得很开心,拍了拍这个看着五大三粗的汉子的肩膀道:“加油,好好干!我看李市长还是很器重你的,机会千载难逢,稍纵即逝,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啊!”
陈曦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夏局,曹国舅昨儿托人给我带了句话,话头不太好听,我没敢跟李市长讲。”
听到曹国舅三个字,夏俊龙也脸色微变:“他想干什么?还以为这是黄仁义一手遮天的时代?”
陈曦连忙拉着夏俊龙进了楼梯间:“哎哟,我的夏局唉,曹国舅势力遍江北,黄局当初见了也要给三份面子。您忘了,刘冈刘副局长是曹国舅的远房妹夫!”
夏俊龙脸色有些难看:“他想作死,就让他去作吧!石明和黄仁义不在了,连高泰祥都被京城请了进去,他一个混社会的流氓,还敢这么耀武扬威?”
陈曦道:“夏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现在曹国舅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那个曹国九了,离婚娶高泰祥的妹妹,只是其中一个变化。现在人家抗着省政协委员的名头,风光无限,当年那个收份子钱开洗浴场的街头混混早就已经脱胎换骨了!省里和市里替他说话的人很多,所以虽然高泰祥倒了,但是这位国舅爷依然活得是逍遥自在。我听说,省里很多领导还是不少市领导都是曹国舅的座上宾。要说由黑洗白,曹国舅说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现在在江北,尤其是在江州,黑白两道,他的面子比马书记都大!有人说,现在曹国舅现在放个屁,都比马书记说句话要强!”
夏俊龙连忙瞪了他一眼道:“这种句,在咱们局里,不能乱传!”
陈曦道:“也就跟你说道说道,我的意思就是,不管怎么说,咱们暂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