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方炎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先生捧着大搪瓷缸子眯着眼睛打量着站在神光中的方炎,以往的毛头小子变得丰神俊朗,风度翩翩,论气质风度,方炎堪称燕子坞的第一美少年——当然,原本的第一美少年白修被方炎给干掉了。
人生最大的恶就是挡路者,如果白修长得跟叶风声一样——他现在应该还活得很滋润吧?假如他也不那么装逼的话。
先生看着方炎,轻声问道:“在你心中,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先生,你知道,我无非就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方炎说道。
“我和你一样,也是想要一个答案——”先生固执地看着方炎,说道:“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方炎咬牙说道。
“这个答案一点儿也不符合你的风格。”先生摇头叹息。“方炎,自打我认识你以来,何曾有过你害怕说的话?何曾有你不敢见的人?”
“如果有的话——”方炎的笑容很悲愤,又很哀伤。“那也只有先生你啊。”
爱我的人才能伤我最深,被自己最尊重的人捅刀才更加残忍。
燕子坞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也是一个让人为之骄傲的地方。而先生是燕子坞的先生,是无数人心中的支柱和图腾——
譬如上次方炎带着叶风声李小天他们在燕京枫叶会所和将军令对峙,他知道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先生一定会出马,他也着实是为了逼迫先生出马。
结果,在内外夹逼的情况下,先生确实出马了,而且还动用了他一直用铁盒子紧锁的红机子。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方炎处在弱势的地位,其实他们又何曾想过,真正地强者其实是方炎——将军令才是弱势的那一方。
那天晚上,看起来方炎和他的小伙伴们是被众人排斥和攻击的那一方,可是,就算那数百人一起上,又能够把他们几个怎么样呢?
骂不赢,打不过的,有何优势可言?
名誉损失?丢面子?
拜托,那个时候的方炎原本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何来面子?又有什么名誉可损失的?
真正丢面子的人是将军令,真正名誉受到损失的人也是将军令——
有人说的好,一个人的对手决定你这个人的高度。
方炎的对手是将军令,所以所有人都把他和将军令摆在同一个层次来看待——你们考虑过将军令的感受了吗?
就像是一些刚刚出道的小明星非要傍着刘德华或者夏天来炒作,说我要超越刘德华,我要泡上夏天——你们考虑过刘德华和夏天的感受吗?
那是一次营销,一次方炎上位的自我营销。
也是一次y-in谋,一次逼迫将家让位的y-in谋。
如果不是先生出马,如果不是有些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_i,ng,叶道陵现在坐的位置就是将家的,而将家人坐上了这个位置——方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方炎是什么样的人物?事情也不过是起了一点苗头,他就已经完成了整场事件的布局并且加以引导。
跟在他身后一起站出来的叶风声李小天阮千等人,有些人是当时就看明白了的,有些人是事后才想明白的——不管如何,他们都愿意和方炎同进共退。
不然的话,以方炎的x_i,ng格,察觉自己要吃亏的时候肯定调头就跑。乐痴又不能吃,谁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愿意承担数百人的围攻?
搭台的是方炎,演戏的也是方炎,但是,最后的总导演就是远在燕子坞的先生——方炎之所以敢惹出那天大的祸事,敢无视将家以及整个燕京豪门的敌视,也因为他的背后有燕子坞,有先生。
但是,现在的先生还能够给予他支撑?能够像是铭刻在灵魂上的图腾一样的去信任?
先生沉默良久,说道:“方炎,听说你在花城再次突破,悟得百年难遇的太极之光?”
“那也要感谢先生的好徒弟白修,这里面有一大半是他的功劳。”方炎满脸讥讽地说道:“如果不是他和将军令配合设下那场必杀局,如果不是他的惊雷剑勾引天雷,如果不是他和宋c-h-a秧那个老匹夫一次又一次地把我逼到绝境,如果不是——我怎么有机会再次突破呢?”
其实方炎这里面说了谎话。他之所以悟得太极之光,主要是被刀君的‘劈柴刀’所逼迫。在他悟出太极之光的时候,白修还没有出现,凤凰也没有出现——想起凤凰,方炎的心脏都在滴血。
这些混蛋人渣,为什么要把那些无辜的人也要牵扯进来?
想起凤凰因为此事而伤心欲绝,斩断尘根遁入空门,方炎的心里就充满了怒意。
凤凰恨,恨命运对自己的捉弄。
方炎也恨,恨那些y-in谋者对他们命运的无情摆布——
白修、将军令、安家,可能还有先生——他们都是罪人。
先生终于生气了。
方炎很少见到先生生气,即使是在学堂里面的学生做了天大的错事,他也无非是板着脸打板子而已。
但是,此时此刻的先生却皱起了眉头,他的眉毛皱得很深,那条浓密的眉毛就变成了弯曲的黑蚕。
先生眼神灼灼地盯着方炎,那一直给人委靡消沉的眸子闪发出慑人的光彩,沉声说道:“无非就是想要一个答案,是吧?”
“是。”方炎说道。“还需要请先生给予我死去的父亲一个公道。不然的话,死者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