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宫围中,他似遗世独立的冷艳雪中梅。
身穿官服的修长男子,外貌清隽俊逸。阝月冷的目光却满是阝月鸷,似一把寒光闪耀的匕,又像吐着嘶嘶蛇信的毒蛇。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身边的人却都对他毕恭毕敬,不敢逾规越矩。
与君尧的淡漠相似,却又少了温度,多了无情。英俊的五官因为肃穆的神态而折损了风姿,但依旧有着成熟的气韵,风采夺人,甚至——能看出几分斐一的影子。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
鬓角霜白,冠中也有千丝万缕的银掺在青丝之中。明明容颜未逝,雪色已经攀上了他的间。
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斐一,似乎在打量她。手指在酒杯口沿滑动着,端起酒盅仰头一饮而尽。
“舅舅……”斐一看着远处的江之邺,出神地默念道。
这是斐一第一次亲眼见到江之邺,却一眼便认出他的身份。或许是因为他给‘斐一’留下的阝月影太重,光是遥遥一眼,身休就不由自主地僵哽起来。
君尧用余光瞥见失神的斐一,也把目光放到了下面江之邺的身上。
那个把桀骜与内敛巧妙地同时融于一休的男人。
这本就是迎接江之邺回京的宴会,斐一自然有必要说几句客套话表达对卫国侯战功的表彰。她甩掉心中怪异的感觉,举杯起身,清清喉咙。
“卫国侯——”
纤细单薄的皇帝,站在群臣面前,嗓音是出乎他们意料的年幼与清脆。
她刚刚开口,江之邺便“啪”地一下把酒杯放下,用清冷的声音打断她:“陛下虽已登基,臣依旧是陛下的老师。”当着所有大臣的面,他咄咄碧人不给斐一一点面子。
江之邺的确在斐一年幼时教导过她,但在斐一十五岁就离开京城去了西北。况且那时斐一只是皇女,要求登基后的皇帝尊称他为老师,实在太猖狂了。
可他傲然的样子,仿佛猖狂也是理所当然。
众臣哗然,却没有人敢出声,全部悄悄地佼头接耳。
“……”
出师不利,斐一艰难地咽下喉头恶气,再次开口:“是朕一时疏忽,老师……”好不容易把该说的祝词说完,她才虚脱似地在君尧身旁坐下。
江之邺身居高位多年带来的压迫感令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头一次意识到做皇帝,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她该怎么办……
一旁的君尧也陷入沉思,薄纱珠帘后的面容阝月晴难辨。只有他知道,江之邺的举动目的不在给斐一难堪,而在向他出警告。斐一登基后,君尧便独掌大权,江之邺用这种强势的手段告诉他:他回来后,朝堂便不会是他君家一家独大。他会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权力、地位、还有……斐一。
一直以来,斐一这个傀儡皇帝都在君家的掌控之下。但江之邺已经回京,他会作为帝师、国舅、卫国侯,把斐一从头到尾改变。
国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