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挂起的长刀正对花月的木床,做一场天真辽阔的美梦。
午时花月惊醒,放在软枕上的手下意识揪紧。雾气未来得及消下的双眼中头一回出现惊惧的神情。
她打开房门,脚步略有急促的意思,将出了冷汗的脸一头埋进过半人高的石头净手池里,池子每日都要命人清理,总也不见人去使用。也不知为何会有这样一座被岁月侵蚀的石头池在这里。
不过熄云楼里的东西,没有花月特许,没有人可以触碰。
花月换了一身黑底金丝的长袍去万慈寺,稷人信佛,不是外族的佛,是自己的佛。
稷朝每座寺庙里的僧人必须直接从稷朝八族,稷朝官府规定的学府出来的。造慧神之初,立法束缚了稷人佛教的行为,断绝效仿宴朝那般荒唐胡乱的路子。
行人认不出花月,去万慈寺的路上多是稷人。稷朝富庶,百姓早摆脱衣不蔽t的日子。日子过得有滋味的就要琢磨怎么花俏好看了,但有几种配se庶人是没有资格穿戴的。
稷朝,只有nv皇太nv能用黯搭金丝银丝,绛穿金丝制服。若非皇室赐下,庶人用起是不敬。但八族里有不少人受过皇室这份恩赐,家中也有几套这种配se的。
花月穿着平日大多是绛白二se为底的,私下更偏ai月白se。
万慈寺新建,寺内香火不盛,从小道一步步走上来都很寂静,依稀能听见树上的枯叶被风刮得沙沙响。
在台阶上扫叶的僧人见花月来,点头问礼。
花月记事起没有来过寺庙,飞光不信神佛。但她有听小九等人提起过,每座寺庙的左边都会有一间屋子用来倾诉。
造慧神幼时去小寺烧香,一位老僧一语道破了她的未来。小九她们深信不疑,也去过几间。
坐在屋里的,是一个与花月年岁相当的小僧。这样的落差,饶是是花月这种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来的也感到微微的失望。
僧人名破空,瞧着青涩。
花月与破空面对面坐着,不动声se。最后先开口说话的人是破空。
“施主为何而来?”破空长得眉清目秀,挂着念珠的手修长白皙。
“不为何,这些天听家中人念叨,有些好奇万慈寺的厉害。听说稷朝寺庙的左边小屋,里面的僧人最是神奇。”
“是信众自身的机缘而已,心诚则灵。”
“真有意思,岂不是心不诚则不灵,灵是不灵又是谁说的算,公平是不公平。”花月接过破空递过来的茶,没喝,接着又问,“你瞧着我,如何?”
破空噙一口温茶,“贫僧瞧着,是善。”在花月没有作出反应前接着道:“施主之善,乃大善。行小善而造小恶,行大善而造大恶。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又行善事怀恶心,行恶事怀善心。行恶事又为苍山故,何以曰恶。”
“这一切种种,皆在施主一念之间。”
谈了两柱香的时间,净是破空似是而非的结论。花月终于是理解了飞光为何如此嫌弃与这些修行人接触。
花月平稳放下已经冷却的茶。她没有评价对破空所言的看法,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小金兽,啪一声划到破空手边。
“寺里的茶很香。小小香火钱,聊表心意。”
他双掌合在一起,念了句佛号,包容下花月也许有心施与他的带羞辱意味的举动。直至很久以后花月再访万慈寺,还能看见小金兽被仔细擦拭过摆在破空这屋里的经书架上。
第三日一早,花月带领崔赫小九一行人在杜苓的嘱托下出发。
“殿下,姜家得到消息后,今日姜尔满就请陛下放了两月的假。家中来信,姜尔满部下暗中进入晋州境内,不得不防。”
“我知晓了,莫急,他暂且不会做什么。让下面的人尽管盯着就是,不必费过多的心思。”
池里的鱼儿养了这样久,是时候钓上来了。
(咳,估计再有几章,真正的书名剧情就来了。为霍修点灯。)/新/御/书/屋:③w。Ρo1⑧,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