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跑到尽头,只见面前已经没有路了,外面水声震天,竟然是一处极为壮丽的瀑布。她低声道:“这就到头了。”
唐周突然问了一句:“你跟着余兄有多少时日了?”
颜淡想了想,干脆地说:“差不多快二十年了。”
“那么,你对他的事算是了解了?”
颜淡思忖片刻,点点头。
唐周淡淡地说:“我觉得他很可能就是神霄宫主。”
颜淡一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我认得余墨这么久,从来没发现他有神霄宫主那种喜欢扮成别人的癖好。”
“这世间的易容术总归是还多少会有破绽的,可神霄宫主的却已是出神入化,余墨也能够随意变成别人的样子。就算这一点是巧合,那么他却知道其中一件神器是在神霄宫主手中,他曾和你说过,他同神霄宫主相识么?”
“这个……倒是没有。”
“就算他和神霄宫主相识已久,却连去镜湖水月的路都不知道,这不是很荒谬的事?”
颜淡想了想,说:“虽说这些话听起来荒谬,可是你不觉得余墨想用这种破绽百出的话来骗人,这点更是荒唐吗?”
唐周淡淡一笑:“像他这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会说这种破绽百出的话,你是这样想的,对不对?所以这些话听似荒唐,一定是有其缘由。你若是这样想,那么这些话就再也不荒唐了。”
颜淡支着下巴,慢吞吞地说:“你说的是没错啦,不过余墨要真是神霄宫主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若我说我确然不是,你岂不是要失望了?”余墨衣袖翩翩,大步走过来,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看来有些事不说清楚,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结。你们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凡是能说的我都知无不言。”
颜淡蹭到他身边,露出一个讨人喜欢的笑颜:“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你说你见过神霄宫主两回,那么这神霄宫主是不是柳维扬?”
余墨微微摇头:“神霄宫主的易容术当世无双,我也不确定所见的是不是他的真面目,不过不是柳维扬那个样子。”他转头望向唐周:“之前说过,我并不知道镜湖水月怎么走,只是因为我一路都是被蒙着眼的。颜淡一摔下这个地底溶洞,我就觉得似乎和我曾走过的路有几分相像。我全是凭着感觉和周围的声音记下路线。”
唐周慢慢道:“那条蛇怪呢,明明你我都可以把它砍死,你却不愿这样做,这又是为什么?”
“这条蛇怪全身都是毒,连鳞片上都有,若是它的血ji-an出来,立刻就会全身溃烂而死。杀了它的确不是难事,可是溶洞狭窄,地层也不够牢固,这不划算。”
唐周微微颔首:“原来如此,那么去镜湖水月的路,你现下可是找到了?”
余墨一指瀑布:“就在这底下。”
颜淡探出头往外看了看,不知该不该就这么眼一闭往下跳。毕竟水流生在悬崖峭壁上才是瀑布,她若是跳下去就等同于跳崖。就算她是妖,也只有这样一副骨头,若是碎光了,她哪里去再找一副新的过来?
只见余墨径自走了过去,眼都不眨一下,便往下一跳。
主公跳了,颜淡自然也得跟着跳。何况余墨就是面子上不动声色,她也知道他现在一定火气不小。颜淡落下瀑布底下的水潭,立刻从水里探出头来,往周围看了一圈,不由道:“这里风景不错啊。”碧潭如洗,湖光山色,映衬着蓝天白云,格外的明丽。
颜淡慢慢往岸边游去,看见唐周也在她之后下来了,连着呛了好几口水,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他的水x_i,ng不怎么样。如果当初在南都狭路相逢之际,她走的是水路,真的可以少受很多折磨啊……
余墨s-hi淋淋地站在岸边,见她游到岸边也没去拉,淡淡地说了一句:“现在沿着湖往前走一百一十四步。”
颜淡偷偷地看了他几眼,小心翼翼地拉拉他的衣袖:“主公……你在生气?”
余墨转头看着她,还是不动声色:“你又知道我在生气了?”
颜淡乖巧地笑:“我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算是看到你一根头发丝,都能猜得到你在想什么。”
余墨看了她一阵,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是么。”
他们沿着湖边走了长长一段路,只听前方传来两声惨呼,只见面前那个淡紫衣衫的女子手中长剑之上正有鲜血缓缓滴落,而倒在地上的那两具尸首一高一矮,正是为他们领路的那两个当地人。
那紫衫女子本是背对着他们,听见身后脚步声蓦然回首。颜淡不由失声道:“陶姑娘!”这个淡紫衣衫的女子竟然是在青石镇古墓暗道中识得的陶紫炁。
陶紫炁瞧见他们,连神情都没变,声音如碎玉一般:“尊主派我来为三位领路,去镜湖水月一顾。尊主已经煮茶等候诸位多时了。”
颜淡看着她背过身去,不由皱了一下眉,又微微笑问:“神霄宫主对于茶道很是j-i,ng通吗?”她一下子记起在凌霄道观被人从后面偷袭之前,看见的那个穿夜行衣的身影和陶紫炁的背影很像。
陶紫炁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尊主琴棋书画、杂学经书,无一不j-i,ng。”
唐周淡淡说了一句:“陶姑娘,原本我看担心你被困地道,眼下看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