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盘在自己手腕上装手链的梓仰。
“你们可有那金银珠宝,或是灵石丹药之类的东西”
碧绿的草叶子缩起摇头,五片叶子依次合拢护住他的手腕,说道,“那是…是什么”玄沉也说没有,那碧落海底的海水连着修士的身子都腐蚀了个干净,又怎么会留下那些东西来给它们。
“那你舍一片叶子下来给我。”陆清匪轻笑一声,“我拿去换钱。”
“我…我只有五片叶子!我又不是玄沉,掉…掉了万一不长了怎么办!”梓仰大惊失色。
“这可奇怪,你既然想要妖丹,自然就要拿东西来换。”陆清匪作势去揪它的叶子。“我问你,你是要你的妖丹还是要你的叶子。”
梓仰团成一团护住自己,是个可怜巴巴的样子。
“别…别闹我,我怕。我不要…要我的小果儿了还不行吗?”
他头后的发簪抖了抖,自己折出一小节黑色树枝来,递到陆清匪面前。“你省着点用。”玄沉教导道,“我就这么点长,折完了就没了。”
梓仰这才放下心来,甜滋滋地对玄沉道:“你真好。”
三人进了城,只见城中一片繁华的景象,车水人流,客栈杂铺陈列遍处,具是三人之前没有见过的。陆清匪找了一家当铺将那节树枝当了,店家只当是寻常的魂沉木来算,换了他五十块灵石。
陆清匪粗粗打量了一下玄沉寄身的这节树枝的长度,估摸了一下,大概还能折个十次八次的,心下稍安,觉得自己腰包里也算是有着几百多块未进账的灵石了。
他们在街上走过,路过一处僻静宅院的时候,梓仰叫出声来,示意陆清匪他的妖丹就在这里面。陆清匪记下了这宅院的位置,却没有直接闯进去。
他考虑周全,能够不现身就将梓仰的果子夺去的修士绝非泛泛之辈。自己这样贸然闯进去恐怕打不过他们,还会丢了自己这具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体。
此事不能硬来,还要智取。
他先找了一家卖衣服服饰的店,将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长袍换掉,又清洗打理一番,这才终于有了个人样。这身皮囊原还算不错,只是之前一路风尘才不觉得。如今一看倒也还算符合他的审美,细眉柳眼,肤色润白,只是俊雅有余,英武不足。
陆清匪在镜子前端详了一会,一时蹙眉,一时叹气,一时又做捧心状。
真是个娇娇怜怜的美人,他心道。
可能原本这壳子长得也如何好看,只是我穿了这身皮,便觉得这身皮好看了。可见貌由心生,的确是没错的。
不过这具身子之前被人追杀,自己就这样用他的脸恐怕会招惹麻烦。陆清匪掐了掐自己的脸,使了个术法,脸便变了一个模样。半张芙蓉面清丽绝艳将开未开,一双睡凤眼情意盈盈将垂未垂。面色绝艳更盛女子,却又偏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邪然肆意。
正是那血海之中被困住的那男子的容貌,他之前见了一次觉得好看,此时就变化出来。
按照玄沉的话,那人都不知被困在海底多少年了,这世间定然也没有人记得他的容貌了。这可真是再安全不过了。
陆清匪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叹了口气道:
“我真是化作什么脸都好看。”
终于确认是没有什么破绽,他直到余辉漫天才出门去,进了一家酒楼要酒要r_ou_。
“我…我的妖丹哩。”梓仰委委屈屈地问。
“先不急。”陆清匪将他往酒水中蘸了蘸,“你先尝尝这人间酒水的滋味。等吃饱喝足,我灵气恢复,便去给你夺你的妖丹。”
又甜又辣的酒水上头,梓仰晕晕乎乎地应了,头昏脑涨地躺在桌子上,连手链也装不了。
陆清匪吃饭之时,却听得这酒楼高台之上过板石一声脆响。
“却说这最近修真界出了三件大事,”那有些过分年轻的说书先生捏着胡子道。
“其一,便是那释空派掌门悬知大师于自家门派中被杀,那杀人者极为残忍可怖,尸体被人剖腹取心,恶劣至极。杀人者却至今踪迹全无。
这其二,便是这明乌山六重琉镜盒被盗一案,琴圣鹤仇天出赏一百万块灵石追寻那宝物下落,却至今毫无音讯。
这其三嘛。嘿嘿,这想来便是诸位聚集于此的缘由了。乾月秘境将开,凡是骨龄一百岁以下的年轻人皆可进入,于门派山中苦修数年修为才升一阶。可若是在这秘境之中夺得什么天灵地宝,便可抵得上千年百年的勤奋修行。更别说,里面更有前辈的机缘传承,若是得了,可称为一步登天。今年的秘境当真是龙盘虎踞……”
陆清匪便听得饭厅里面人们议论纷纷起来。有人说那悬知大师的的确确是世间一等一厉害的高手,一门大慈悲轮法手使得出神入化。却不知是何人能够无声无息将其杀死,真是可怕至极。又有人说那明乌山自从瞬华圣人死后便已然没落,竟然让这等小贼欺负到头上来,真是可笑。
陆清匪听得称奇,暗道,倒是不知,原来这修真之人却还和凡人没甚么区别,明明是要修仙成圣,却一样都沉湎些恩恩怨怨,可见人心类似,无论在何处都是如此罢。
他正听得有趣,忽然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悲哭。
这哭声打着好几个旋,连娇带喘,明明是在拖着嗓子哭,却好似在勾人一般。
过了一会,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娇怯女子从外面走进来,她一袭白裙如同出水小荷,弱不禁风。她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