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清一声轻叹,在夜风中散去,但萧恒却觉那屡忧思落到了他心尖,烫得他瑟缩了一下。
神戒莲峰,八百里外。
迦叶依然盘腿坐在那菩提树上,菩提树粗壮的根j-in-g依然不停往地底扎去,缠紧,那根系不断被外力扯断,又再次生出更强韧的根j-in-g,将那魔物缠裹。
迦叶耳中不停响起招提的声音。
“师父,你将要飞升,就此抽身离去不好吗?”
“我只是想要萧恒,其他人我不杀。”
“如何?”
……
迦叶依然神色不动,即使那哄劝的,威胁的,恶毒的言语在已在他耳边昼夜不歇地说了三月,他也不会有一丝动摇。
这座小小的佛国依然盛开着圣洁庄严的莲花,在那之中的迦叶,眉心泛起一点金光,已是金身将成之兆。
在这界阵之外,白斩风站在那山巅之上,静静看着眼前景象。
周围鸟兽俱静,不敢惊扰。
偶有路过的兽类,在察觉到山巅之上的厚重杀气时,都纷纷逃开,不肯轻易越雷池一步。
“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
白斩风从齿缝间撕扯出了这句话,却因迦叶已镇守在那,要应那天他们在识海中的约定,而只好静等雷劫来临那日。
我都还没试试斩它,居然被那三个傻徒弟抢先了。
白斩风哼了一声,腰间松风剑轻鸣,白斩风则按住它,轻声说道。
“安静蓄力吧,”白斩风微微一笑,“已有千年……没有使出全力。”
想当年,他也曾被世人赞颂过“剑出则天下太平”。
“啧啧,当年啊。”
白斩风负手而立,望着空中那忽明忽暗的天裂之相,再次静默。
天亮之时,蓬莱之上又有仆从开始来回走动。
潮生昨夜在殿中把酒喝了,也把有个仆从送来的鱼羹吃了。随后就心满意足地返回自己的房中,睡到了天亮。
等他洗漱完毕再出门时,便见到萧恒和宋凝清坐在这小院里,人手一本……《太上忘情经》。
“这么用功么?”潮生奇道。
宋凝清抬头与潮生笑了笑,将经书放下,随后给潮生斟了一杯茶。
“图个心静罢了。”
“哦。”
潮生接过茶水,视线轻轻落在萧恒身上,随后又撇开。谁要心静,当他看不出来吗?
喝完了茶,潮生又吃了外边仆从送来的早食。
打开食盒一看早晨又是龙肝凤胆,珍馐玉肴,不由边吃边叹气。
“再多住几天,非得上火不可。”
潮生摁摁鼻子,抬头看向宋凝清。
“你们的事办了吗?”
宋凝清摇摇头,抬头看着那高高的金殿。
“今日再去试试吧。”
潮生点点头,唏哩呼噜把饭吃完之后,就动作利落地收拾好食盒,拿着往外走去。
“我今日有事,你们自忙吧。”
潮生离开后,萧恒把已翻到最后一页的经书合上,正色道。
“师兄随意考吧。”
“嗯。”
宋凝清就认认真真地一题一题让萧恒默背起来。
这世上也就宋凝清能让萧恒百般迁就,若是他人想让他看书还背书,都被他打到嵌到地上,抠也抠不出来。
元轻尘正在自己的殿中沐浴,昨夜虽隔着水泡,但到底被埋在那海水中一夜,闻着那些咸腥的气味,觉得身上都黏腻起来。
宽广的浴池之中注入了牛r-u与神炼花瓣,待元轻尘全身都浸入之后,才觉舒坦了许多。
只是元轻尘看着浴池水中的倒影,不由抬手将自己的倒影打散。
“信了数百年,跟傻子似的。”
元轻尘轻轻枕在浴池边,望着以轻纱掩盖的窗格。风微微吹起,蓝天白云,还有那青色衣衫的男子。
元轻尘正要大叫,却见那男子不过踩着金殿的房顶,往上蹬去,竟是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元轻尘摸摸心口,这徒然的失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