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不知何时起,竟然有一大片黑压压的y-in云聚了起来。

紧接着,在山下分明阳光明媚的同时,山腰的天空竟开始飘起雪花。

宿殃在漫天风雪里,扭头看山下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山林和村落,不禁啧啧称奇。

他惊叹了半天,伸手接住空中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飞快化作水珠,嘟囔道:“这时候就很想有个照相……有什么东西,能把这一幕记录下来。”

顾非敌从身后将人搂进怀里,道:“还有心思看景,不冷么?”

宿殃回头冲他笑:“这不有你这个暖宝宝在呢嘛!”

顾非敌也笑了一声,将下巴搁在宿殃肩头,同他一起看向山下。

“这世间,恐怕没有任何丹青之术可以描绘此番绝景。”他低声道,“就算吟诗作赋,也无法重现这一刻的震撼。许多景色,还是要亲眼所见,方能体会。”

这世间的确还没有可以描摹这景色的绘画技法,但如果真的有相机在手里,想要留住一瞬间的美好作为回忆的钥匙,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宿殃没法向顾非敌解释,只能笑笑,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这场小雪来得突然,停的也快。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阳光再次从云层缝隙中刺出,洒在山石小路上。

顾非敌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道:“已经过午了,你饿不饿?”

宿殃道:“还不饿,不过吃点东西也好,下午有力气继续爬山。”

牵着手又向山上走了一段,终于找到一处比较宽敞的平台,他们靠着山石坐下,从行囊里拿出干粮。

顾非敌以内力帮宿殃温热了水囊里的水,两人凑合垫了垫肚子,打算稍作休息再继续赶路。

宿殃将脑袋靠在顾非敌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谁知,来往几句话的功夫,宿殃竟晃了晃,差点一个跟头倒地上去。

顾非敌一把将人扶住,伸手去探他的体温和内力,却并没有发现不妥——宿殃并不是因为寒症陷入昏迷,而是忽然睡着了。

然而这却并不能让顾非敌放心。

思忖片刻,还是运了内力传音入耳,呼唤了好几声,才将宿殃叫醒。

“嗯?怎么?”宿殃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有意识到方才的变故,打了个呵欠,道,“果然吃了饭就开始犯困……”

“你……”顾非敌盯着宿殃的双眼,犹豫问道,“最近可有什么不适?毒蛊在你体内,若是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可自己强撑。”

宿殃眨巴了一下眼睛,并没觉得自己身体哪里不对劲,笑道:“没什么不适,可能是功法的关系,有点冷。”

说着,他拆开行囊,从里面扯出几件外衫,裹在身上,冲顾非敌说:“没事,我多穿几件……只要尽快找到神医,除了血蛊,赶紧下山就没事了。”

见顾非敌依然满面复杂,宿殃将行囊甩到背上,起身拉着他的手,将人从地上拽起来。

“都说没事啦,走吧。”他笑着说,“赶紧动一动,不然我又要犯困,耽误行程。”

顾非敌接着宿殃的力道起身,却没松开他的手。

“如果真的身体不适,一定要说出来。”他道,“你我是彼此的伴侣,互相没什么可隐瞒的,明白吗?”

宿殃看了顾非敌一眼,点头道:“好。”

他心里却知道,有些事情,他并不愿让顾非敌与他一起陷入困境。

寒潭冰魄与三重寒功的事,就算他当时并未疏忽,为了给顾非敌引渡血蛊,也是必须要练半凋红的。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不想说出来,让顾非敌为此感到内疚。

担心忧虑,或是自责悔恨,宿殃宁可让顾非敌被前者困扰。

两人一路携手,沿着陡峭的山道上行。

不多时,他们就走进了雾霭氤氲的云层。

忽然,前方陡峭的山道上,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两个微有些佝偻的人影。

那两人身形虽显得苍老,但步态并不蹒跚,行走时甚至可以看出习武之人特有的韵律。

顾非敌握紧手中夙心剑,冲宿殃使了个眼色,暗暗戒备。

对面两人自云雾中走出,是一对老翁老妪。那老翁肩上扛着一把长斧,老妪手中握着一根沉木拐杖,两人并肩站在山道台阶,笑着看向宿殃与顾非敌。

片刻,那老妪先开口了。

“若是数月前,有人告诉老身,腾云阁少阁主会被魔教妖孽蛊惑,与他携手而行,老身定是不会信的。”她带着一脸冷笑,道,“可如今看你的样子,真是令老身失望至极。顾少侠,莫不是为了得到剑圣传承,才会委身于这妖孽?”

宿殃:……

这都什么时候了,剑圣传承怎么又出来刷存在感?!

那老妪见顾非敌不答话,继续道:“顾少侠本是我中原武林稚虎雏鹰,却被魔教妖人蛊惑,实在令人扼腕。腾云阁凤卫不忍对你下重手,少不得……要老身来帮把手,助顾盟主将你捉拿回腾云阁了。”

顾非敌嗤笑一声,问:“你从何处得知我们要来玉琼峰?”

那老妪道:“老身自有消息来源。”

“怕又是从无疆门买来的消息吧?”顾非敌道,“也是无疆门告诉你,我是为了剑圣传承,才会与宿殃同行?”

老妪眯了眯眼睛,冷笑一声,似是不愿多说,扬起手中拐杖,就冲顾非敌直直击去!

与此同时,一直落后她半步的老翁也挥起长斧,攻向宿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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