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柳含之还能找着些机会传信给楚兮风,可自从入了内门便几乎与外界断了一切的联系。想来也是鬼医有意为之,众师兄弟都得去鬼医巷轮流当值,独独自己终日留在鬼医谷中,不得踏出一步。故而,当自己再出鬼医谷时,已然是三年后随着老鬼医上楚家挑战了。那也是自己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楚家是再也回不去了。
“鬼先生,我看你这徒弟生的很是眼熟,倒是和三年前楚家门下的学徒有几分相似。”柳含之曾是楚云尚的爱徒,因而他见过的前辈自然也是不少,如今他却是站在鬼医身后,白道众人眼中自是不屑。
柳含之原以为三年内便可拿下老鬼医,奈何还是低估了对方,也高估了自己。三年间,明里暗里他试探了无数次,最终下的毒却都被老鬼医一一化解,反倒是他自己险些就死在老鬼医的手上。旁人的目光他倒也并不在意,但是对着楚氏夫妇二人失望的表情,自己只能深深地埋下头,一言不发。
鬼医本就是故意将柳含之带来楚家的,自然不会放弃如此羞辱楚家的好机会,反唇相讥道,“我徒儿自是聪明人,知道在楚家难有大作为,早早地便弃暗投明了。”
“鬼医宗居然是自诩为明么,可真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了!”宾客中有人忍不住冷笑道。
鬼医眉头一皱,扬手便是一根毒针射向那个宾客,“我鬼医宗何时轮得到你来评论了?”
“鬼先生,你在我楚家伤人似乎有些不妥吧。”楚云尚示意下人将受伤的宾客扶去□□休息,目光冷冽地盯着柳含之道。
“楚兄莫急,这不过是我今日的第一题,若是你能解了这毒,这场我就认输了。”老鬼医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催促道,“楚家规矩我懂,我不会让人死在你楚家的地盘上,只是你去晚了这人日后还能不能开口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楚尚云沉默了半晌,便撇下众人进去诊断了。柳含之仍是低头不语,因而并不知晓自自己入楚家起,楚兮风始终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自己。
“徒儿,我看这楚家公子似乎有话想要对你说,你们昔日师兄弟想必感情应当不错吧。”鬼医的声音冷不防地在柳含之耳边响起。
“徒儿早已离了楚家,过去的事情记不清了。”老鬼医甚是满意徒儿的回话,便不再理憋青了脸的楚兮风。
半个时辰后,楚尚云便扶着先前那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只听那人声音略带沙哑,全然不似先前的尖锐亮丽,缓缓道,“今日多谢楚先生了。”
“看来楚兄功夫见长,不过半个时辰便解开了,此局我认输了。”老鬼医大大方方地站起身道。
“第二局还请鬼先生赐教。”
老鬼医的目光在自家徒儿身上转了一圈,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柳含之的心头。果然,随即便听鬼医笑道,“楚兄,我们争了这么多年,可日后终是年轻人的天下。我看今日不若让我的徒儿和你的儿子比上一场如何?”
鬼医见楚尚云仍在犹豫,便径自接着道,“可是楚兄虽然自己医术了得,但却不懂得传道受业?楚兄,这怕是不行啊,楚家若是后继无人,想必日后鬼医宗也会是寂寞得很啊。”
在场众人都是明白人,心下了然鬼医又在暗指柳含之离开楚家乃是由其教导不当。
“爹,放心,我定然不会让楚家蒙羞。”楚尚云仍在犹豫之际,楚兮风却是率先开口了。
楚兮风既已开口,柳含之也只得上前一步,冷眼抬头对上楚兮风道,“请多指教。”
双方以两炷香为限,柳含之制毒,楚兮风解毒。规则既定,二人便一同进了药炉。
柳含之曾在楚家住了近十年,对这的一切都熟悉非常。离开三年,存放药材的木柜也未曾改变,楚兮风见此刻在药炉前忙碌的柳含之只觉得仿若回到了三年前。
柳含之有意避开楚兮风,故而进门后甚至未曾看向过他一眼。可当自己挑完药材,正打算转身研磨时,却发现楚兮风已经离了他那张桌子,静静地站在他面前。
“含之,为什么这几年你突然就没了消息?”
柳含之自知有些话当时没说,如今便再没资格说了。难道在现在这个关头让自己说自己是去鬼医宗偷师好帮他稳固楚家在江湖中的地位?即便是说了,怕如今也没人会信了吧。
柳含之不语,只是继续绕开楚兮风继续自己手上的活儿。一时间偌大的房间中只有切割药材的声音来回飘荡。不过这场景不过维持了片刻,楚兮风便猛地按住了柳含之在处理药材的手,逼得他抬头看向自己,逐字逐句地问道,“师兄,你倒是说话啊!你离开后半年,我好不容易劝服了爹将你找回来,可你却再未回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要入鬼医宗,你明知我们楚家与鬼医宗已敌对百年了!”
柳含之已是许久没见楚兮风了,自家师弟仍是原来那副模样,脾气也仍是如此。自知此刻是再也逃不过了,叹息一声道,“兮风,许久不见,你怎地还是如此冲动。”
楚兮风见柳梓喊自己的名字,声音一如既往,心中一动,追问道,“含之,你有苦衷的是不是?你告诉我,我去与爹说,他向来疼你,把话说清楚他定会让你回来的。”
“罢了,离开时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