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猛地起身拔剑,却见孟朔然已是笑意盎然地站在自己身后。楚凌见是孟朔然,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他无奈地看向一旁站着的歌儿,似是在责备为何任由孟朔然进到这药炉而不提醒自己。而歌儿则是略带心虚地撇开了目光。
楚凌那日见过柳梓和父亲后突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师傅因为一场误会后悔了十六年,直到父亲沉睡前才打开心结。那自己与大哥又当如何?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当年温梦琴身死,自己一怒之下与大哥反目,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未曾给过。这一恨便是恨了三年,可扪心自问自己就真的愿意去恨自小待自己如亲弟的大哥吗?他不想和大哥赴爹和师傅的后尘,他所需要的是真相而非仇恨。
想到此处,楚凌突然觉得自己对大哥有些亏欠,语气放软了些道,“孟朔然,你怎么懂得如何出入我鬼医谷?”
孟朔然尚未开口,歌儿抢先答道,“是我告诉他怎么进来的。”
“胡闹,你不是不知道外面现在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鬼医谷,居然还如此乱来,万一被旁人发现了可怎么办?”此刻乃是救治师傅的关键时刻,纵然信得过孟朔然,但也难保有个差池。
“不怪歌儿,是我执意要跟来的。”孟朔然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孟朔然,你快给我出去,师傅不知何时会出来,若是让他看见可就不简单了。”
楚凌语气冷淡,但孟朔然却是从中听到了一丝暖意,道“二弟莫要担心,我确信无人跟来。”
其实不必孟朔然说,楚凌也知道这江湖上应当没有能神不知鬼不觉跟踪孟朔然的人。楚凌见孟朔然不肯出去也不再勉强道,“你这次来又有何事?”
孟朔然神色一正道,“这次正道集结而来,我虽然在暗中带着他们绕了不少弯路,但是终究也只能阻碍他们一时。你快带歌儿离开这里吧,他们已经知道如何走出鬼医窟,可能再只要几个时辰便能找到这里来了。江湖中人尚且不知道你自愿入了鬼医宗,只当你这三年是失踪了,你出去后便说你是被柳梓抓来困在这儿的,定然不会有人起疑。”
楚凌闻言沉默了片刻,迟迟开口道,“孟朔然,你为什么要帮我?”
孟朔然笑容和煦道,“因为你是我二弟啊。”
“就因为这个?”
“不够么?”
“那你为什么要换我的寒灵草?为什么要害我娘?”
孟朔然原本含着笑意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这是他不愿触及的往事。他可以永远不求回报地护着自家二弟,哪怕他恨自己。可是,当有让他不恨自己时,却犹豫了。
楚凌见孟朔然犹豫了反而更加急切道,“时至今日我早已离了孟家,你却仍愿舍命相护。那当时,为何反而要做出此等事情呢?孟朔然,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孟朔然见今日是逃不过去了,苦笑着开口道,“若非换了你的寒灵草,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别的法子能阻止你去救翎儿了。
楚凌双目微怔,难以置信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孟朔然闭上眼又一次念出了那句让他曾让他辗转反侧的噩梦,“红尘绝之毒须以至亲之人鲜血引之,以寒灵草为媒,洗周身之血方可解之。而我……不过想你好好活着。””
楚凌低下头道,“原来你居然是为了这个换了我的寒灵草。那你为何要将我娘带去天衢?”
孟朔然认命似地闭上了双眼,正欲开口,却被地底传来的一声女子的尖叫打断了。孟凌莫名地觉得这声音极为耳熟,心中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顾不得孟朔然还在一旁,急速按下药炉的机关,一跃进入了暗道,孟朔然和歌儿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楚凌对这通道已是极为熟悉,但此刻却觉得这地道漫长无比。等到楚凌终于来到冰室时,柳梓刚扶着楚兮风喂他喝下蛊王的心头血,嘴角还淌着一抹殷红。已是五日未曾合眼的柳梓此刻仿若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一头白发披散着,半借力地倚靠在冰棺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兮风,生怕自己错过了些什么。
冰室中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只有歌儿和孟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空间中回荡。此刻的楚凌,目光早已钉在自己父亲的身上无法移开,何曾还记得过方才引他们下来的那声惊呼。
“师傅,成功了么?”楚凌听得自己的声音仿佛有些颤抖。
“应,应该能成吧。”柳梓仿若回到了为自己的第一位病人治病时的那种惶恐不安。
楚凌问道,“我爹要多久才能醒?”
柳梓摇了摇头道,“巫族蛊王实在稀罕,若是一般的蛊毒是不会取蛊王的心头血来解的。因而,我翻遍古籍,也未曾找到可参考的病例,但是按照巫真族蛊虫的特性,我想应当不用太久,半柱香的功夫应当就够了。只是蛊虫毕竟在兮风的身体中留了那么久,后续可能还得花些时间好好调理。”
当孟朔然与歌儿终于到达冰室时,楚凌正归于柳梓身前道,“楚凌在此谢过师傅对我楚家的大恩大德,此生必当竭力相报!”
说罢,楚凌郑重跪倒外地向柳梓重重磕头道。可正当楚凌起身时却突然僵在半起的角度,而后艰难地开口道,“敢问师傅,师傅是拿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