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握着他的手腕,那力度大得他隐隐有些生疼,仿若君免白是克制了极大的气力。

“松开。”楚季冷声道。

君免白还是不讲话,一双眼慢慢褪去了寒意,静静的落在楚季的脸上,楚季被他的目光一看,微怔,那眼里隐含的情意和委屈看得明明白白。

预感了点什么,楚季眉头皱了又皱,刻意压低了声音,“君免白,你说不会拦着我走,但愿你言而有信。”

君免白深深的看着他,掷地有声,“不,我失信了。”

那话语里的坚定让楚季的心没来由颤了一下,楚季心中有气,故意恼他,“我若非走不可呢?”

君免白抓着他手腕的力度越发沉重,定定的望着楚季的脸,许久都不说话,他们像两座正在互相碰转的冰山,只待其中一个人率先投降。

妥协的那个是君免白,他慢慢将面容的冷凝褪去,神情松动,可依旧不肯松开楚季,继而弯着唇,浅浅露出个苦笑来,深邃如黑曜石的眼锁定楚季,眼神有点软,像是往日那个会对着楚季撒娇调笑的君免白又回来了,但更多的却是饱含无奈。

楚季喉咙微微发紧,君免白的眼神让他胆战心惊,有什么不一般的情绪要呼之欲出似的。

“道长,”君免白低低的唤他,捏了捏他的手腕,“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手腕顿时一僵,麻麻的,传到心里去。

楚季面色凝重,“我该走了。”

“道长若还是不明白,那我和道长说个清清楚楚。”君免白的身子骤然压进了些,眼里流光尽显。

楚季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看着君免白。

“我喜欢道长,”君免白音色泠泠,掷地有声,“打第一面就喜欢。”

楚季喉咙发紧,见君免白神情认真至极,用手抵住他越来越近的胸口,施力往后推了一下,淡淡回,“我没有龙阳之好。”

“可我有。”君免白说得毫不犹豫,一双眼深如潭水,要将楚季吸进去似的。

楚季咬牙,这样的场面对于他而言实在有些难以招架,他在仓夷山上何曾被人这般直白的表明心意,即使是平日不羁惯了,也不免有些无措。

“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憋了半天,楚季只憋出这么一句勉强的话语来。

君免白又凑近了些,整个人都要贴到楚季身上去,捏着楚季的手腕不曾松开,正色道,“这不是玩笑。”

楚季因为君免白的步步紧逼又退了一步,表情依旧浅淡,但只有他知道,他已经心乱如麻。

“道长,你真的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君免白低低的问,嘴角的弧度浅浅,有点难过的样子,“难不成道长以为,我对谁都那么好?”

楚季暗暗咽了下喉咙,面色冷寂,唇紧紧抿着,其实他知道的——君免白特意在他眼前表现的点点滴滴与他平时在他人面前全然不同,还有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哪怕是自己嫌弃他,他也永远笑吟吟的凑上来,仿佛不会因为自己的嫌弃受伤一般。

但知道是一回事,事情明明白白摆在面前又是一回事,楚季自谬是个洒脱之人,但他活了近二十载,从未经历过情爱之事,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只能一味的佯装不知晓。

小黑狗只是一条导火线,但楚季没想到,君免白竟然会如此大胆的就捅破这层窗户纸。

楚季抬眼望着君免白,他眼里倒映自己的面容,竟是发现现在自己的眼神甚至是有些逃避,有些仓皇的,只得暗暗握了拳,压下心里升腾的异样。

纵然他再怎么顽劣,但修道之人本就不该为情爱所困,他此次为修炼下山,更是不能枉顾仓夷的规矩。

楚季不再犹豫,趁着君免白看他的空档,提剑的手微微往上一抬,横在两人面前,然后施力一推,将自己和君免白拉开了个安全的距离。

君免白似早就料到这样的局面,但眼里还是闪过些微受伤的痕迹,无声唤了声道长。

明明没有声音,但楚季却觉得这一声直达到他心间里去,令他回忆起两人相识的日子,从嫌弃到习惯,其实也不过短短一个多月。

纵是如此,楚季还是生硬的开口,声音是刻意的疏离和冷淡,“君免白,我是修道之人,俗世的情爱与我无关,况且,我们两人皆是男子,这本是背道而行之事,我多谢你的抬举,但我只能将你当知己看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清楚的看见君免白的脸色在一瞬间有些发白,楚季心里一紧,像有只手在挠他似的,令他很是难受。

屋里过分安静,君免白很久都没有回话,眼神有些闪烁,半晌,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却显得可怜极了,“道长,我方才是开玩笑的,知己便知己,我不再说那些胡话,你也别走,成吗?”

明明知道楚季最受不得他这幅模样,他还是委屈至极的用商量的口吻和楚季讲话,楚季其实有些心软,这些日子两人的相处并非虚情假意,他是真心待君免白,若不是今日因为小黑狗两人闹了场脾气,他或许还会在君府住上一段时日。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楚季迟早要走,加之如今他得知君免白的心意,就更是不能留在这里。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心里隐隐浮上的不安是为了什么。

于是楚季慢慢的握住君免白抓在他手腕上的手,轻轻的拉开,君免白起先还挣扎着不肯松开,但楚季看着他,用难得的轻柔的语调说,“别让我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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