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秉烛原本在专心致志抠他的珠子,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被人这样掐住他脸上不见恐慌,反而伸出手扒拉一下施怨的手,小声哼唧道:“松一点,好难受啊——你是谁啊?”
施怨低着头凑到他耳畔哑声道:“让他们把重烟还给我,我可以不杀你。”
季秉烛“哦”了一声,对阿鸦道:“阿鸦,你抢别人东西做什么?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阿鸦眼睛眨都不眨地拿出鸦羽剑,黑色灵力倾泻而出将鸦羽剑瞬间变化成了一把漆黑的弓,他另外一只手随手一挥,将灵力凝成一根黑色羽箭,搭箭上弦,姿态优雅地对准了施怨。
季夜行脸色苍白,一把按住了阿鸦的手臂,沉声道:“你要做什么?”
阿鸦薄唇冷冷吐出几个字:“杀了他。”
敢当着他的面去动季秉烛,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季夜行:“你疯了!?你会伤到……”
在后面的禾雀已经快步走了上来,沉着脸将画中境打开,重烟骤然从画卷中出现,直直摔在了地上。
禾雀:“给你!你放开他。”
施怨冷笑了一声,看着倒在地上动都不能动的重烟,薄唇抿了抿,道:“重烟,过来。”
季夜行抬起脚踩在了重烟垂在一边的手臂上,冷声道:“他别想走。”
禾雀简直要疯:“你到底要做什么?快把他交出去,阿殃还在他手上。”
施怨声音险些劈裂,厉声道:“不要碰他!”
季秉烛立刻抬起手捂住了耳朵,不满地嘀咕:“你声音好大啊,震死我了。”
施怨:“……”
施怨冷冷看着怀疑不怕死的季秉烛,伸出手按住了季秉烛的肩膀,接着猛地一用力,季秉烛的关节直接被他捏碎。
“啊——”
什么都不知道的季秉烛平白无故受了这种罪,整个人都冤得不行,他本来就小孩子心性,怕疼怕得不得了,他直接惨叫出声,身体微微摇晃,疼得直接瘫软在了施怨怀里。
与此同时,眼圈泛红的阿鸦手中崩得紧紧的弓弦猛地放手,羽箭呼啸一声朝着对面s,he出,这种施怨的肩膀。
施怨吃痛,往后踉跄一步,恰好错开了和季秉烛的距离,季秉烛整个人从他怀里滑出去瘫倒在了地上。
正当他再次想要去抓季秉烛时,面前的虚空突然一阵扭曲,季夜行那如同恶鬼一样的脸庞出现在他面前,施怨只觉得胸口一痛,魔气如同波涛汹涌灌入他的经脉,将他浑身肆意的魔气瞬间击溃。
在地上的重烟猛然发出了一声怒喝:“施怨……”
禾雀眼圈通红,赶上来一把制住了想要逃走的重烟。
这一幕几乎是混乱的,禾雀在忙着将拼命扑向施怨的重烟按住,唯恐他冲上去更加添乱;阿鸦走到了季秉烛面前将痛得浑身发抖的季秉烛抱在了怀里,灵力倾泻几乎是下一刻就将他的伤给治好,此时正在低声安慰他;
而在一旁的碎石废墟中,季夜行踩在施怨的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中满是冷漠和杀意,而施怨的口中正源源不断地流着血,胸口凹陷下去一块,看来是伤到了内府和经脉。
施怨眼神有些涣散地盯着眼前漆黑的洞顶,一时间竟然有些不记得自己在哪里,他喃喃地发出微弱的声音:“重……重烟……”
“要……救重烟……”
施怨微微矮下身,凑到他耳畔满是恶意地开口:“那可真是太遗憾了,重烟你怕是到死都救不出去了。”
在一旁的重烟已经被禾雀重新封住了经脉,他愕然看着凄惨的施怨,眼眸泛着些泪光:“施怨,走啊……”
施怨似乎听到他的声音,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季夜行垂在一边的手腕,死死地用力,用力咬着牙,嘶声道:“把他……还给我!”
季夜行毫不留情地一掌再次拍下去。
“蠢货……”重烟似乎不忍地低下了头,嘴唇剧烈地发抖,轻声道,“我无法让聻境入世,对你而言根本无用,你对于无用的废棋,一般不都是眼睛眨都不眨地丢弃掉吗?”
施怨眼眶中缓慢流出两行血,他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重烟的话,满是鲜血的唇微微抖了抖:“重烟……”
重烟:“快……”
他话还没说完,禾雀就将他收回了画中境中。
施怨浑身剧烈痉挛了一阵,继而眼眸逐渐涣散,呼吸也逐渐停止了。
季夜行看了他半天才撇了撇嘴,站起身来:“咦,这么容易就死了,真是不好玩儿。”
他一转过身来就看到季秉烛窝在阿鸦怀里抽噎着抹眼泪,阿鸦在柔声安慰他。
“不是已经将伤治好了吗?还疼吗?”
季秉烛抽噎道:“不疼了,可是刚才好疼。”
阿鸦道:“现在不是不疼了吗?乖乖的好不好,等会给你甜汤喝。”
季秉烛:“可是刚才好疼啊。”
阿鸦:“现在还疼吗?”
季秉烛又开始重复:“不疼了,可是刚才……”
阿鸦强装出来的耐心终于耗光,他冷冷扬起了手,道:“那我打你一巴掌,让你现在也疼好不好?”
季秉烛顿时消停了,抱着阿鸦的腰委委屈屈地将眼泪蹭在阿鸦胸口的衣服上,讷讷道:“那我要喝甜汤啊。”
阿鸦几乎被他气笑了,使劲揉了一把他的头,才对着季夜行道:“死了?”
季夜行耸耸肩:“死的不能再死了。”
阿鸦道:“你抓那个重烟到底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