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卿顺着大殿门进去,走了没几步。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关上了。
苏遇卿:“……”
千和没进来。
在皇宫里,尤其还是逢春殿,她倒是不担心安全问题,但千和的行为着实太诡异了。
哪有请人进门,自己在外面把门关上的道理。
算了。
苏遇卿见正殿内无人,抬脚往偏殿走去。
走在门口,听到殿内的对话声。
陆镜尧将手上的折子放在桌上,声音没了平日的笑意:“江汗国陈兵边境,威胁大燕,折子从边境递到京城已经过去了三日。赵尚书,朕欲派你和兵部尚书一起前往边境。这件事如果尚有交涉余地,你便作为使者。若无,便可直接开战。”
赵寒凌道:“臣遵旨。”
苏遇卿听到这些第一反应是大燕要打仗了。
第二反应才是,千和定是骗她的,陆镜尧和赵寒凌商量国事,怎么可能叫她过来。
她抬脚准备走。
赵寒凌从殿内走出来看到苏遇卿情不自禁开口道:“卿……宁妃娘娘。”
话刚说出口,他才回想起来,曾经的卿卿现在已然是宁妃了,从今往后他连她名讳也唤不得,见面只能喊她宁妃娘娘。
宁妃娘娘四个字里带着多少对他的嘲讽,多少的苦涩,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遇卿转过身,点了下头,想了想道:“赵大人。”
再无下文。
陆镜尧听到外面的动静,缓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温柔道:“怎么来这儿了。”
赵寒凌压下心中的万丈情绪:“臣告退。”
待赵寒凌走了,苏遇卿走上前想说自己被千和骗来的,但想到千和也不容易,万一被陆镜尧怪罪了也不好。被骗来她也没什么损失,反正雨这么大哪也去不了不是:“在御花园放风筝,风筝断了,过来找找。没成想下雨了,就在这里躲一躲。”
为了让理由听起来更充分,她厚着脸皮补了句:“也看看皇上这几天在做什么……”
陆镜尧拉过苏遇卿往另一侧的殿内走:“衣裳怎么也淋湿了。”
他叫了人取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待苏遇卿换上才又说:“这几日是忙了些,没顾得上去看你,不开心了?”
苏遇卿摇头:“皇上一国之君,当然是国事更重要。”
她本来在想那宫女带来的干净衣服是哪来的,从这里到云水月距离很远,速度应该不会这么快。
听到陆镜尧说“忙”,思绪又转到了刚刚在门外听到的话。
大燕和江汗国要打仗了。
苏遇卿转头看向陆镜尧,认真道:“是不是,要打仗了?”
陆镜尧笑笑:“听到了?一切还未可知,打起来的概率不大。卿卿不必担心。”
他在她面前说话时永远温情脉脉,在和赵寒凌对话时那种裹挟着冷气的语调似是一个虚假的幻想。
苏遇卿不懂这些,但也知道两个国家之间的事,绝对不会像陆镜尧跟她说的那么轻飘飘。
他眼睛很亮,眼下却有淡淡的青色。
如果不仔细看,说不定还真的以为他一点也不累。
然而人怎么可能会不累呢?
苏遇卿心中百感交集,一国之君为天下谋生计,忙得理所应当,人人皆想要这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其中的辛苦却鲜少有人能接受。
所以历史上才会有那么多荒淫无度,耽于享乐的暴君。
她无法劝也不应该劝陆镜尧立刻休息,只道:“皇上还是要注意身体。身体康泰,才能为子民长远计。”
陆镜尧盯着苏遇卿载满担心的小脸,所有的疲累一瞬间灰飞烟灭:“卿卿。”
苏遇卿回过头:“嗯?……唔”
谁能想到上一秒还在谈国事的人,下一秒会毫无征兆的吻上来。
苏遇卿至今只和陆镜尧接过三次吻,第一次是洞房那晚,第二次是洞房的第二天。
两次都发生在晚上寂静无人时。
她虽羞怯,但黑暗能隐藏许多情绪,再怎么羞,也不会有白日这种被人窥见的尴尬感。
她想要推开的,转而又想到自己的身份,这等亲密动作于他们的关系而言再正常不过。不应该推开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