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冷着一张脸,把筷子从那道菜上移开后,筷子搁置在一侧,再也不吃任何东西。

谢老爷冷冷地看了一眼长公主,便只是低头饮茶。

不知为何,长公主接收到谢老爷的眼神之后,刚才内心升起的骄傲消失了,突然感到一种挥之不去的情绪,但她不懂这种情绪为何物。

子期目光扫过每个案上的膳食,手指翻动,心里已经默算出大致价格。

这道午宴,伴随着不停歇的歌舞,待吃完,已经是华灯初上的酉时。

而此时,长公主的本次宴会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长公主一抬手,方才那十八福名画再次拿出。

“今日不单单是请诸位来品鉴赏玩,这些字画本宫准备以物易物,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的目光从《葡萄图》、《狮子图》、《青雀图》、《野鹤图》、《观云赋》、《采菊图》、《终南山》等十八幅图一一掠过,而后露出势在必得的目光。

“十八学士图轴……”

“红宝石石榴树盆栽……”

“玉如意……”

管家唱着名贵物件的名字,一件比一件更加名贵,更加值钱。

子期自斟自饮,看着哪些玉石珍玩,低头掩饰嘲讽,一场表面上以物易物的文雅之事,底下却是斗富的丑恶行径。

子期起身悄然离开。

此时,月升至高空,已是戌时三刻。

子期信步走出院子,却在蜿蜒不断的湖边走廊里看到一根柱子旁边站着一个身姿袅袅的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瞥到子期,朝他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子期看清楚那女子的脸,走到女子身侧。“你怎么一个人在此处停留?”

女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而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是个哑巴。

子期的目光从红衣女子的喉咙处划过,“你是哑巴?”

女子点点头,子期却伸出手朝红衣女子的喉咙,点了点。“分明是个男子。”

红衣女子泫然若泣,非常委屈。子期转身就走,却被红衣女子从身后紧紧搂住。

“公子,要走?”那声音分明是男子的声音,清脆如泉水流过。

他把下巴搁在子期的肩膀处,人绕至子期面前,手却轻佻地挑起子期的下巴。

“我好喜欢公子,公子不如留下来陪我可好?”他的手指摩挲着子期的脸,而后耳鬓厮磨,有如情人般亲昵。

他的舌头游走在子期的耳朵边,那种痒的感觉只会让人身体发软。

“公子是木头吗?”

子期却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在那人的手划过子期的嘴唇,划过喉咙,一路向下……

子期却突然开口,叫破他的身份:“沈殊,长公主之子,去弁戴钗,你居然有扮女装的癖好?”

沈殊猛然停住,放开对子期的束缚,冷冷地看了子期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你是谁?”

子期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殊:“谢家谢子期!”

沈殊听到子期的回答,不由得一怔,他撇过头不看子期,只是低声说道:“你走,你快给我走,走慢一点我就杀了你。”

子期却一把抽出沈殊头上的那支钗,青丝如瀑。拿绢巾擦去沈殊脸上的脂粉。

沈殊呆呆的看着子期,像个木头桩子。

“堂堂七尺男儿,为何扮作女娇郎?”

沈殊强撑着,硬气道:“我不用你管。”

子期把绢巾丢到他身上,转身离开。

沈殊看着子期的背影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仍旧呆呆的站在哪里,没有动作。许久之后,他才低头捡起那绢巾,贴身放到怀里,匆匆走出走廊。

留竹轩,有黑衣男子跪在地上,朝沈殊问道:“主子,需不需要我把那男人绑来?”

沈殊从博物架上取出一个四方的盒子,用钥匙打开,那里面只有一个古朴而陈旧的小石雕,上面有一个小人。沈殊的手恋恋不舍的划过那小人,而后从怀里掏出那绢巾,和那小石雕一起放置好,上锁后,又把四方的木盒放回原处。

沈殊折返回窗前,问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今日都宴请了那些人?”

黑衣人回禀道:“京都世家文家、徐家、伍家、王家、子车家,山东世家吴家旁系,周家旁系,山西陈家旁系,江南刘家旁系…… 皆在,除这些世家之外,长公主还让管家给谢家下了帖子。”

沈殊微闭双眼,手划过书桌,留下一道长痕。“宴席流程?赏乐、品鉴字画、午宴、以字画易物……”

听至此处,沈殊猛然睁开眼睛,说道:“来人,更衣。”

他话音刚落,黑衣人已经飞身躲开,有一哑仆进门,平静的为沈殊除掉女子装扮,换为男子衣衫。

子期回到迎客厅,刚刚落座,就听到管家唱道:“二尺的珊瑚树换《狮子图》。”

谢老爷低声骂了一句傻逼,看到子期过来说道:“儿子,外边凉,喝杯热水吧。”

突然,有人禀道:“文武侯,到。”

从长公主再到列位世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门外。

长公主心中纳闷,她这个儿子,可从来不参加这些宴席。

而其他人却是无比好奇。文武侯身上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传说文武侯三头六臂,传说文武侯丑如恶鬼,传说他一箭s,he死三人……

文武侯,这个称谓是长公主的儿子沈殊向先帝求封来的,但是实至名归。

当年,先帝围猎,沈殊身骑白马勇夺三军之首,猎到狮子、老虎各一只,兔子、狐狸等其他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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