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这边!”他挥着胳膊打招呼。
廖远闻声,推着推车朝他这边走来。他带的东西多,下了车就花了十块钱,租了一个推行李的平板车。
“爸。”他叫了他一声,到了出站口开始卸东西。平板车只让推到出站口,不让出站。
“带了这么多东西啊!”廖成军笑逐颜开,过去帮着拎东西。
廖远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没说什么,“嗯”了一声。
多一个人,多两只手,就轻松多了。
两人在火车站外上了出租车,廖成军报了地址,廖远却对司机说:“不,先去湖光宾馆。”
廖成军诧异。
廖远平静的说:“我在宾馆订了房,家里太挤,我还是住宾馆吧。”
要放在旁人身上,这时候必得说些“大过年的怎么能住宾馆”之类的话。可廖成军在微微的尴尬之外,竟还松了一口气,痛快的说:“行。”
惹得司机都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这两个,一看就是父子,眉眼像极了。老子就生得好看,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大包小包,一看就是回家过年来了。怎的儿子回来了,竟不回家住?当老子的,像是还觉得挺好?
奇奇怪怪的。
湖光宾馆是这县里最好的宾馆,离廖远的家也不远,车子很快就倒了。
廖远想了想,对廖成军说:“你别下车了,在车上等我吧,我把行李放进去就出来。”
“行。”廖成军说。
廖远就请司机打开后备箱,开始往外搬东西。廖成军看了一眼,拉开车门说:“东西就别搬了吧,直接拉回家就行了。”
廖远这才跟他说:“不全是给家里的,还有给我妈那边的,还有些给别人的。”
廖成军“哦”了一声,微感尴尬。看着廖远从车上卸了不少东西,就觉得有点心疼。可他到底是说不出“不用给你妈那边这么多东西”这种话,只想着,不要叫妻子知道廖远其实拿回来这么多东西,只有一小部分是给她的。要不然,她又要发脾气。
廖远办理了入住,把行李和带回来的东西都锁进房间里,挎上他的斜挎包,才跟着廖成军一起坐车回了家。
“哟,小远回来啦!”家里的那个女人对他笑脸相迎,热情得不像话。
他只跟她点点头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他们俩的关系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廖远能回应一声已经算是礼貌了,过去这倔孩子还常常跟她顶嘴呢。因此,女人也不以为忤。
她看着他大老远从帝都带回来的东西,很是满意。笑眯眯的打量着廖远。
因为南方没有暖气,屋里湿冷,所以他们都习惯于在冬天穿成球。相比之下,廖远穿着黑色的短款羊绒大衣,里面是浅蓝的高领羊绒衫,看起来又清爽,又利落,一点也不臃肿。
一段时间不见,这倔小子就又变得更好看了,女人心想。过去他成天穿着麻袋似的校服,都遮掩不住。现在他在帝都混了两年,穿衣服的品味和档次跟过去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了,看起来简直像个明星。
她其实有点讨厌他的脸,因为他长得很像他妈妈。
但再讨厌,她也不得不承认,廖远长得是真好看。
这两年,廖远的变化足够让她看明白了。这只有高中学历的倔孩子去了帝都,他不是端盘子洗碗,也不是作保安快递员,他是当模特当明星,以后说不定有大出息的。
当她想明白之后,也不禁有微微的后悔,后悔过去跟廖远的把关系处得太糟。其实她只要稍稍松松手,就可以让廖远过得更好一些,偏她那时就是不乐意。
但她不仅泼辣,她架子还活。想到今后能从廖远身上沾到的光,她就毫不在乎,笑眯眯的就能放下身段。对廖远热情得仿佛她是个慈爱的长辈。
她还要喊廖瑞出来,廖瑞的房门半开着,喊了好几声之后,才回了她一句:“待会!忙呢!”
直到吃午饭,廖瑞才从屋里出来。一段时间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一截,正是男孩子青春期精瘦精瘦的时候。
见着廖远,他表情有点不好。直到他的妈妈笑着说他,又推了他两下,他才不情不愿的叫了声“哥”。
从小廖瑞都是“廖远”、“廖远”的叫。这一声“哥”,叫得廖远浑身僵硬。
他很不适应的“嗯”了一声。
他的回应太不热情,廖瑞本来就叫得有点臊,见了他这态度,脸一直黑黑的。
吃饭的时候,女人想起来问怎么不见他的行李。
廖远不愿意搭理她,没吭声。廖成军赶忙说了他订了宾馆的事。
回家过年,他不想再睡客厅的折叠床了。不只是不舒服,他们这里拜年的人来得早,总不能客人来了,他还躺在客厅里睡觉。
以前他习惯了,也没觉得什么。但跟郭智在一起后,他和她在她的房子里过着温馨自在的生活。那种甜蜜的生活是他至少超过十年没有体味过的了。
对生活水平的要求,就不知不觉被拉高了。
而且他现在的收入比半年之前丰厚得多了,住一两周的宾馆需要的花费,现在对他来说,也可以不用太在乎。
听他说不住在家里,女人和廖瑞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廖瑞的脸色明显的好多了。
女人笑着埋怨:“哎呀,大过年的,怎么去住宾馆,要不还是回家里住吧。你和小瑞睡一个屋。”
廖瑞闻言,不满的看他妈妈一眼。
今年过年,她跟他说,让廖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