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晚指着他的脚,“你是没动,可是你的脚张开了。”
沈国栋想了想,开始耍赖,“我不是故意挡住他的防守,我这是接应跑位!”
周晚晚一指他和周晨,“站到刚才进球时你们的位置。”
两个人往边线一站,沈国栋马上没词儿了,周晨照着他的肩膀就给了他一拳,“让你狡辩!”
沈国栋嬉皮笑脸地看周晚晚,“我错了!裁判罚我吧!”
周晚晚白嫩的小手冲他果断一指,“罚下场两分钟!”
“没这规则!篮球比赛没有这个规则呀!囡囡,你再想想,是不是记错了?”沈国栋开始围着周晚晚前前后后地哄:
“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逗你玩儿!真的!我下次肯定不在比赛的时候逗你了!你把我罚下场两分钟,我们就彻底输定了!郭克俭那两下子,对付一个都够呛!”
嘟嘟!周晚晚冲着默默叨叨的沈国栋吹了两声哨子,大眼睛一瞪,“不许打扰裁判!不许轻视队友!”
周阳几个哈哈大笑,沈国栋也跟着笑,还属他笑得最响,“呦呦!真生气了!想咬人不?”
“罚下场半个小时!”周晚晚冲沈国栋使劲儿一指。
沈国栋傻眼了。
最后没有任何悬念地。周晨和周阳赢了。
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的石云这才走过来,摸摸周晚晚的小脑袋笑,“我们囡囡严肃起来真厉害!把这几个傻大个儿指挥得团团转!”
周晚晚甜甜地叫“石云姐姐”,马上变回好妹妹模式,完全看不出刚才在球场上雷厉风行据理力争的严肃样子了。
石云跟周阳几个打过招呼,就邀请他们去办公室喝点水休息一下,几个人都拒绝了。
这点强度的运动对他们来说还谈不上累。而且他们随便进教师办公室对石云也不太好。
石云也不勉强。看周晚晚有点出汗,就带她去洗脸喝水了。
石云在二道坎小学教书两年多了,已经成为一个合格而认真的语文老师。
今年还带了毕业班。她工作非常认真负责,为了提高成绩,每天放学后都会给跟不上进度的差生补课。
给周晚晚倒了水洗脸,又让她喝了点水。石云才问出她一直没明白的问题,“刚才你让沈国栋和周晨往那一站。他咋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站在边线往外面移动,挡住我二哥的防守,根本不可能是接应跑位,就是非法掩护。”周晚晚认真地给石云解释。
可惜隔行如隔山。石云一点儿没听懂,“算了,这个你跟我说我也不懂!还是说点我能懂的吧!毛衣上的麻花劲儿你是怎么织的?教教我!我给我弟弟也织一件。”
石云的父亲去年去世了。现在家里就剩她带着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生活。她又要努力工作赚钱,又要管他们三个的吃穿和生活琐事。非常辛苦。
即使是这样,周晚晚却从没在她脸上见过退缩和苦涩。
无论生活多么艰难,这个坚强乐观的女孩子都像野地里最强韧的野菊花,旱也好涝也好,风也好雨也好,都努力认真地生长着,从没放弃让自己的开出金灿灿的花来。
因为这个,周晚晚更喜欢石云。苦难是一个人最好的试金石,在苦难面前表现出的品质最真实,也最让人动容。
“礼拜天你去我们家,我织给你看。”周晚晚热情地邀请石云。
周晚晚现在已经能织出非常漂亮的毛衣了。去年给四个哥哥一人织了一件,所有看见的人都说好,样式好,颜色搭配好,他们穿到哪都会被人拉住问东问西。
石云爽快地答应,两个人说了半天话,才回去操场找周阳他们。
篮球架边的气氛有些微妙,靳红梅的眼圈红红的,咬着嘴唇孤零零地站在一边,手里的一条雪白的新毛巾几乎被扭成了麻花,跟她一起看球赛的夏如月和陈芳芳在小声地劝着什么。
离她不远的球场上,几个男知青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篮球,注意力明显都在这边。
周阳带着沈国栋几个在稍远点的地方,随意地靠在篮球架上聊天。
周晚晚看着这个场景不明所以,石云却抿着嘴笑了一下。
看周晚晚他们过来,沈国栋赶紧跑过去,“晚上给你做豆腐脑好不好?我用小石磨磨一点豆子,很快的!再放上一点糖,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吗?”
周晚晚不搭理她,这小子不分场合地逗她的毛病必须得治治!
沈国栋一点不气馁,“明天去小寒山写生吗?我把帐篷也带上,咱们顺便野餐。”然后给自己拉外援,“石云也去吧!”
石云但笑不语,这种时候她才不帮沈国栋趟这个浑水呢。
沈国栋还要去哄周晚晚,郭克俭过来小声笑话他,“人家一直看着你呢!你小子不会就打算一直这么晾着人家吧?”
沈国栋看都不看那边,“滚滚滚!别来恶心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