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觉得,如今他情况特殊,家里人这次肯定会同意他跟着萧承洲去看花坊摆擂的。果然等派去家中询问的下仆回来,除了转交家里人交代的各种注意事项,倒是同意他去花坊里面玩。
谢彦摩拳擦掌,已经迫不及待了,他问萧承洲:“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此时金乌刚西斜,萧承洲与谢彦临窗而坐,身上皆渡了一层金晖。两人在这待了将近一天时间,吃过午饭后李文华安排船去了就没再回来过。后来谢彦无聊,便与萧承洲手谈了几局。
“等李文华回来,便可以去了。”萧承洲一边说,一边按住谢彦在棋盘上偷偷动来动去的手,好笑道:“落子不悔,我已经让你三次了。”
谢彦悻悻地收回手,辩解道:“哎呀我没想悔,我刚才放歪了,就是给它摆正摆正。”
萧承洲笑而不语,翘着的唇角表示他的心情其实不错,没因谢彦几次悔子而生气。
两人这一局还没下完,李文华终于回来了,说晚上船上的位置已经准备好,晚饭在船上吃,吃完歇息一会儿擂台就差不多开始了。
“您二位还在下呢?”李文华觉得不可思议,他离开的时候围观过一局。谢彦走起子来完全不按套路来,乱下一通,李文华起初还以为谢彦是故意扰乱萧承洲视线,结果人家是看哪顺眼棋子就落哪一点,才过一会儿就被萧承洲杀得片甲不留,叫他这个围观的人都哭笑不得。
李文华是看出来了,谢彦虽是个臭棋篓子,但萧承洲对谢彦却格外有耐心,一直迁就着谢彦。
谢彦一听说可以过去了,哎呀哎呀地就想伸手把眼见着就要输的棋局给抹了。无奈萧承洲看着他轻轻一挑眉,谢彦顿时就怂了,弱弱收回爪子,“你下、你下。”
谢彦知道自己这局又要输,没想到萧承洲落下几个子后,早已显颓势的他竟然起死回生,最后竟是他赢了。
输了一下午郁闷得不行的谢彦,顿时哈哈大笑,“我赢了!”
不过好在他还有自知之明,没有天真的认为是他凭自己本事胜过萧承洲的,明显是萧承洲在c,ao纵棋盘,故意让的他。他一激动,就回到和郑鹏他们相处时的方式,面对萧承洲那一层的拘谨感一下子消失得彻底,忍不住握拳在萧承洲胸口捶了一下,“好兄弟,真够意思。”
不管是捶人的还是被捶的,都愣了一愣。
谢彦捶完后才想起萧承洲身上还有伤,脸色一下子变了,双手凑到萧承洲锁骨处,想碰又不敢碰,“我、我不是故意的,弄到你伤口没有?痛不痛?”
萧承洲低头看着谢彦,他眼中的担忧慌乱一览无余。萧承洲笑着握住谢彦的指尖,将他的手拉下去,轻声道:“我没事,你用的力度并不大。”
谢彦还不放心,像叮嘱小朋友一样,“痛就要说哦,我好及时找大夫来。”现在他的小命就靠萧承洲保住了,哪怕是一点小伤,也不能马虎大意!
萧承洲含笑道:“好的。”
旁边目睹这一幕的李文华不知为何觉得有点牙酸,并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像有点多余,这感觉来的诡异怪哉,他不敢多想,“嘶”了一声,提醒道:“走吧,咱们下去。”
天色已入黄昏,金色余晖洒遍了整个京都城。白日里略显平静的鹊桥湖也已经热闹起来了,停靠在湖边的不少船只,搭上木板开始招揽客人,还有不少衣着或清雅或艳丽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踏上甲板进入花船坊,后面跟着抱着琴或是琵琶,抬着大鼓等乐器的仆从。
在鹊桥湖的中央,有一个很大的修建在水上的舞台子,只比水面高一掌,这就是各花坊姑娘们技艺大比拼的擂台。以擂台为圆心的位置,就是各花坊船只停靠的地方。这些花船俱都有三层楼房那么高,内里空间极大,能容纳很多前来观看的客人。
李文华准备好的位置,在繁花坊船上,正是与萧承洲要求的如意坊为邻。
谢彦与萧承洲一起登了船,他竖起大拇指,由衷道:“李大哥你真厉害!”
“为了能在这船上弄到一间包厢,这次我可是下血本了。”李文华看似抱怨实则吹嘘地说。
这两年的如意坊出了个如烟姑娘,不止人长得美,唱歌好听,跳舞好看,各项乐器也十分拿手,她编曲传唱出来的曲子,不带半点艳丽烂俗,往往寓意深远,在文人当中很受欢迎,连许多心高气傲的文人都很佩服她,每天都有书生写诗词夸赞她。
靠着如烟姑娘,如意坊连着两年,月月都在擂台比拼里拔得头筹,坊主天天笑得合不拢嘴,都说她装钱的荷包都快要不够。还有无数富商豪掷千金,只为如烟姑娘能赏脸和他说一句话。但如烟姑娘并非娼女,乃是艺伶,就是俗称的卖艺不卖身之人,如烟姑娘每次上擂台都会以轻纱遮面,所以到目前为止,真正得见如烟真面目的人并不多。
但想见如烟姑娘的人却有很多很多,如意坊在城内岸上的酒楼夜夜被人踏破门槛,七月初三这天,船坊更是回回都要被挤爆,无数人挥洒着大把银子,只为在如意坊里占个好位置,能近距离接触一下如烟姑娘,若荣幸得见真颜,那便此生无憾了。
于是,往往这个月的擂台赛还没结束,下个月如意坊花船的位置就都已经排满,如意坊的花船上不了,更多的人就把注意打到了比邻如意坊的其他花船上,抢起位置来,也是打得头破血流。
谢彦他们跟着李文华,直接上了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