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绍庭是个敏感且警惕的人,更何况陈眠完全是毫无遮掩地盯住他看,他抬眸转头,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四目相对之间,两人都愣了下。

陈眠用浅笑遮掩住自己的尴尬,嗓音温软,“温先生,你今晚又不回去吗?”

温绍庭靠在沙发上,看着她的眼睛,低沉的嗓音辨别不出情绪,“你希望我回去?”

陈眠琢磨不透的想法,浅色的唇抿了一下,随口答道,“你又不会听我的。”

温绍庭深邃幽暗的眼眸敛藏着某种很深的情愫,缠绕着她的脸扫了一圈,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三作两步走向她,高大的身躯投下一道浅浅的影子,笼罩住她。

两人距离得极近,陈眠的头发全都束成了丸子头,脸颊零落垂着几缕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她微仰着头,迎上他的视线。

温绍庭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忽然俯身靠近她。

在这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属于女人的香味扑面而来,淡淡萦绕在鼻息之间,分外清晰的味道。

他一瞬不瞬地锁住她浅褐色的眼眸。深深凝望进去,只消一眼便将她看透,嗓音温漠微凉,“既然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医院,就别总是口是心非让我回去。”

陈眠心口一窒,喉咙噎住,捏着书本的手指有些用力地捏住,像是在隐藏某种情绪。

彼此对望之间,有某种无法名状的情愫,破茧而出。

她有些慌,有些无措。

而他,坦然而内敛。

——

一周后,陈眠出院当天,接到了袁东晋的电话。

“陈眠,爷爷住院了,你马上回来。”

于是,她马不停蹄地赶上了飞机,直接回了港城。

港城第一医院心脏内科。

陈眠在正要抬手推开病房的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李敏慧的说话声,“爸,您不能把公司的股份给陈眠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好强,您这么做,以后她若是出了叛逆之心,东晋要怎么办!”

“股份的事情你不用再说!”老人宏亮的嗓音传来,带着微微的恼怒,听得出来有些情绪有些激动。

李敏慧冷笑了一声,“您老糊涂,我可不糊涂!我这个事情我不答应!”

“这个事情用不着你答应!你还没资格管这个!”

“爸!你知不知道陈眠她都想要和东晋离婚了!您再决意把宝华百分之十的股份给她,以后还不知道她会对东晋做些什么!”李敏慧袁激动了,甚至是满满的不甘心。

她继续控诉着,“我进了袁家二十年了,全心全力为了这个家,伺候您,您怎么不把股份也给我一分!啊?”

“闭嘴!”袁老爷子显然是已经生气了,说话微喘。卷带着不屑和讽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用了些什么肮脏的手段走进我们袁家?当年那场车祸夺走了梁薏的命,你自己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若不是看在东晋这个孩子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容忍你在袁家这么多年!”

“爸,您这话什么意思!”李敏慧有些慌了。

“哼!什么意思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今儿把话放在这,当初宝华能起死回生,陈眠功不可没,我现在就算给她和东晋一样多的股份,也不为过!”袁老爷子显然是动怒了,“再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只要陈眠生下孩子,这些股份就是属于孩子,当然,你最好确保东晋不会和她离婚,若是离了,又没有孩子,那就不能怨我了。”

陈眠站在门口冷冷的笑了,她就奇怪,李敏慧怎么听到她想离婚以后会那么激动,原来问题都是在这里。

她的心口有些凉,袁老爷子明着是在爱护她,实质上,不过就是看中了她的能耐,而李敏慧就更不用说了,眼里只有利益。

有些事情她不去深究,但不代表她不懂,袁东晋在外花天酒地,袁家的人不可能会毫无察觉,即使每次回家他们都表现得恩爱有加。

大家其实都是彼此心知肚明。

愣神间,陈眠听到以后脚步声,迅速收敛了面部的情绪,抬手敲了敲门,顺手推开,“爷爷、妈。”

“小眠,你回来了啊。来来,来爷爷这儿坐。”袁老爷子见到陈眠露出慈祥的笑,抬手招呼她过去。

陈眠眉眼温浅,经过李敏慧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她眼底的愤愤恼怒,眸色微凉,心地微沉。

“爷爷,您还好吗?怎么好好的心脏又发病了?”

袁老爷子握着陈眠的手,轻轻拍了下,“人老了就这样。”顿了顿,他发白的眉一皱,“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工作很辛苦?”

陈眠浅浅一笑,“最近有些忙,没关系。”

这时病房的门再次打开,袁东晋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额前的发有些凌乱,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

“爷爷、妈。”他打过招呼,视线落在陈眠的身上,心头涌出某种翻滚的情绪。

他长腿迈开,踱步至陈眠的身畔,低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比上一次见面又瘦了许多,脸上的神色还很憔悴,唇色也有些泛白。

刚抬起手,想要摸下她的脸,“脸色这么差?不舒服?”

陈眠却堪堪避开了他的手,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脸上带着几分冷然和疏离,“你的手凉。”

袁东晋听着她语气淡漠解释,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之中,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袁老爷子自然是把两人的举止瞧在了眼底,老沉深邃的眼眸敛着深深的光,但却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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