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灵均平静的整整衣角:“陛下心中自然有一杆秤。范大人死的蹊跷,可毕竟他久有压力,若是忽然得了疯病也是有的。”
仁帝冷淡的瞥瞥一旁的烟炉,似在思索什么:“范大人这供词的意思是,近几年审判院胡乱罗织大狱是丞相在背后主使,而颜风神又是他的人,与范大人也是狗咬狗。可是颜风神的意思却是,她是为了私情刺杀详议官,而非丞相授意。”
灵均直视仁帝双眼:“二人皆死因蹊跷,谁是谁非也说不明白,臣只是禀告陛下,一切还请陛下裁决。”
屋中静寂万分,只剩下仁帝手中的香珠声,半响后,那声音轻轻问道:“你是朕的半个言官,你有何意?”
灵均轻轻一笑:“依臣和几位大人的意思,丞相乃一国之相位高权重,自然也有不少敌人。若有人故意设连环计诋毁丞相,只凭这一事便将丞相处置,岂不坏了陛下圣贤的名声?”仁帝有些青灰的眼珠微微一转,似很感兴趣。
灵均复又低声笑:“可此事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实在太为诡异,又不能置之不理。所以,臣不敢妄言。”
仁帝轻笑一声:“支丞相和你父亲似乎有隙,你倒是有些心胸,不落井下石。”
灵均一板一眼的挺直腰背,一字一顿的禀告:“臣乃是陛下的眼,怎可任个人感情主导政治大局。”
仁帝靠在龙椅上叹了口气:“朕倦了,你下去吧。”
他迷蒙之间看着面前那纤细窈窕的身影,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姜楚一倔强的走出御殿时的决绝身影:“真是个狡猾的孩子…”
这一根刺,想必在皇帝心中扎的着实够深。一个有着绝对控制欲却玩弄权术的帝王,会善待如狗一般匍匐在御座下的臣子,但是绝不会容忍他有朝一日跳起来撕咬主人。
丞相坐不住了,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整个夏日她几乎都在疲劳中度过,秋天的萧索也都将近了。
灵均拿着几坛花雕酒在细雨中默默静坐着。当皇帝知道颜风神的死亡时,久久叹息一口气,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帝王却将此悖逆庶人留有全尸,他心中怕也是很欣赏这个女子的吧。
她歪着头,感到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脸上,将湿润的肌肤打成了一汪深潭中的水汽,在水中,似乎是颜风神微笑的脸。
檀郎找到她时,面前的女子已经醉的不省人事,面泛桃花又眼神迷离,脸颊留着未干的泪。
他叹息一声:“上雍的雨真是令人厌恶,细密惆怅,没有一丝大漠豪气,空磨断了豪情。”
醉酒的美人好似喃喃低语一般:“胡说,我偏爱极了这雨,它就像情人在哭一样,不信我吹给你听。”手中歪歪的拿着玉箫便吹了出来,是一首缠绵的《悼亡赋》。
檀郎将这醉了的美人拉在怀中,将她已经有些泥泞的身体温暖起来,怀中的女子却像孩子一样咿咿呀呀的叫闹着,他看着她小鹿一般纯真的笑意与不知何来的哀伤神情,只能任她闹着。
在疲倦过后,她似乎睡了很长时间,那时候天心的年纪还很小,有一天,她偷偷爬到石山旁,看见天心在对着湖中倒影落泪。
灵均笑嘻嘻的跑了过去:“你装什么顾影自怜呢。”
天心像是疲倦极了,仍旧清浅哭着,那哭声不是歇斯底里的放肆,而是隐忍与无奈的不露半点声音,却更加悲戚。
“我找不到了。”
灵均“嗯”了一声:“你找不到什么了?”
天心摸着潮湿的石头,皮肤紧紧贴在上边:“为了一个念想,等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方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我找不到丢失那些青春年华和最初的心,所以我也丢了。”
她穿着白色的丝衣,好似羽化成仙的白鹤一般,一回首却是颜风神的面孔:“爱情真苦啊,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中是熟悉的垂帘,烧开的水声冲破了盖子,汽笛声忽然变得异常清晰。
身上的衣裳几乎一干二净,整个人几乎是□□着身体躺在床上。
这是…自己的房间。
灵均整了整心神,晃晃悠悠的下了床去,端着冷掉的茶水便喝了一口。
“你终于醒了。”她听见这声音,心中便是一颤,再抬起头来,果然是檀郎。
那双黑幽幽的眼睛仍旧干净清透,却带着些无可奈何:“没想到你还挺能闹的。”
灵均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勉强支撑起来身体:“我说,我身上□□是什么意思。”
檀郎的嘴角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灵均直接将刀枪剑戟都招呼了一遍。
檀郎一边躲避刀剑一边无奈的解释:“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好吗,我随便找了个女人帮你洗的身体换的衣服,真的你信我。”
他直接将精壮上身袒露出来:“我要脱你衣服的时候你比弄死杀人凶手还狠,指甲一刻没停过。我算是服了,女人的指甲竟然比刀剑还厉害,你上手简直和野猫子似得。”
灵均看着他身上被指甲抓出的红色痕迹不禁脸红,她刚刚喝玩那酒只感觉胸口一股怒气便随意发泄了出来,却让他遭了秧。
不过她老脸很厚瞬间清了嗓子:“你怎么会去找我。”
檀郎有些好笑的看她不自然的飘飘眼睛耸了耸肩:“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多显眼么,城里的人以为看到什么天仙下凡了,唱唱跳跳还吹乐器,我要是不把你带走你还在蹦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