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明茫然无措地抬起头,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程成会有此一问,但他仍然回答道:“是的。”
“这样一个高档会所,员工都没有统一的制服吗?”
李正明脸色微变:“有的,只是我这几天感冒,身体不适合,已经向经理申请了穿便服来上班。”
程成点了点头,突然伸手抓住他的领口往下一拉,左肋处有非常明显的三条竖状伤痕,红肿已消而淤痕未褪,显然仍算新伤。
“我怎么不知道感冒会造成这样的撞击淤伤?”程成陡然松手,厉声道,“案发当晚,你们见过冯嘉富!并且发生了扭打,之后你和金梦莲联手杀死了冯嘉富,并把他的头砍下,丢弃在护城河中!”
“我没有!我没有!你们相信我!我是见过冯嘉富可是我没有杀他!他是到健身房里来找我,他说他已经知道了我和梦莲之间的事,他骂我是条狗,连主人穿过的破鞋都舔,我,我一时气不过,推了他一下,冯嘉富就疯了一样,拿起旁边的拉力器就望我身上砸,还拉扯着梦莲的耳朵把她望墙上摔,梦莲的手臂都被他抓出血来,我实在气不过我我就反手给了他几拳,他摔在地上,我赶紧拉着梦莲跑了…真的,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李正明说到激动处,已经眼含泪光,“不要逮捕我,我好不容易重新开始生活了,我再也不想回到以前那种小混混的生活了,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相信我。”
“李先生,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谎欺骗警方,我认为你很有必要随我们走一趟了。至于冯嘉富是不是你杀的,之后自有公断。”程成站了起来,平了平警服上的褶皱,“莫名,带他回去,顺便申请搜查令,我们要好好翻查一下这位健身教练的底细。”
几个警察将垂头丧气的李正明带上警车,莫名一扯程成的胳膊:“走啊,还愣在这?还真想健身了你?”
程成皱着张脸瞟了他一眼:“我要走的动还用你说?”
“你咋了啊?哪光荣负伤了?”莫名一面说一面在他身上四处拍打起来,“没呀,这不挺健康的吗?”
“停手你个傻大个!”程成咬牙道,“老子是尿急!给憋的!”
莫名愣了一下随即暴笑出声:“那你刚才还那么气势汹汹地一句接一句地问?我…我真是服了你了。”
“刚才那是强撑的!我要不一鼓作气敲山震虎,李正明会那么容易露出破绽?其实我那时候膀胱都已经要爆炸了!”程成没好奇地道。
莫名一面笑,一面摆手:“现在赶紧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诶,走慢点啊,你能撑到厕所么?”看着程成抖着腿象螃蟹一样爬向洗手间的样子,莫名笑地越发大声了,这小子!说他脱线吧,他办案的时候总能出奇制胜化解难题,若说他聪明吧,平常却总一副嘻嘻笑笑没个正经的样子--他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到过象程成这样的矛盾而生动的人。
程成对着马桶进行了尼加拉瓜大瀑布一般地灌溉后,才呼出一口气,哆嗦着身子把裤子提上。
这李正明要是再撑久一点,他指不定就成为中国第一个被尿憋死的活人,不过这样也好,好歹算死在工作岗位上,得个“烈士”的封号,挂个“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之类的挽联估计他老娘还会乐和地睡不着觉了,想着自己儿子自出生25年终于不再浪费粮食而给她长了回脸了。
程成一面乱七八糟地想着,一面推开了厕格的门。
不过…李正明,真的就是凶手吗?
他拧开水龙头,湍急的水流冲刷着他的手指,压着他的手背几乎提不起劲来--越接近事实的真相,是不是遇到的阻力与难题就越大--
程成将几捧水拍向自己的脸颊,阵阵凉意使他的脑袋又清醒了不少--算了,想这么多干吗。程成,你什么时候也成了患得患失的人了,前途再难,你也不是一个人走下去的,你还有--他抬起头来,猛然看见洗手台上的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挖!!”程成猛的跳开,转过身子,见鬼似地瞪着眼前人,“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