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著一件紫色单衣,长及腰背的黑发略微凌乱地披在背上,眉间几丝虚弱,却硬生生的,被那人按压下来。
宁紫玉冷道:“你来干什麽!?”
叶邵夕脚步虚浮,闻言,挑挑眉,也是冷笑一声道:“属下为您效力,当然是来帮您留下王爷。”
君赢冽看著他,稍微惊了一下,不过片刻,也立马淡下表情,悠悠然地坐在一旁,并不说话。
一样倨傲冷漠,一样冰冷无情,就连那眉梢眼角的不可一世,也出奇地惊人相像。
白予灏持剑指著他:“你是谁?”
“叶邵夕。”叶邵夕淡淡地报上姓名,哼笑一声,立即低下头去:“我随母姓,所以姓叶。”
君赢冽震了一下,看著叶邵夕的眼神,不禁暗下几分。
叶邵夕单衣而立,冷眼看著白予灏指过来的剑尖,侧了侧头,一指推开:“我来放你走, 你倒要杀起我来了。”
“不用!”白予灏捂著右肩,汩汩不断的鲜血渗出指缝,染红衣襟。
“不用什麽?”叶邵夕笑了一声:“就算你说不要也来不及了,煜羡军队被我引了过来,凭你一人之力,你和你的王爷,岂不是要丧生此地?”他说的不紧不慢,语气淡淡的冷漠,一缕黑发掉落在他微微敞开的衣襟之内,胸前隐隐的红痕,狰狞刺目。
白予灏警惕地看著他:“你为什麽要帮我们?……”
叶邵夕轻笑一声,未待说话,一旁的宁紫玉忽然跨上一步,眯著眼睛看他半响,忽然甩起衣袖,狠狠就是一掌。
叶邵夕被打的偏过脸庞,一瞬间僵在那里,过了好一阵,他都没有说话。
宁紫玉狠道:“叶邵夕,你好大的胆子,勾结外军,我倒是给了你几个胆子!?”
叶邵夕不怒不笑,反而出奇地平静,就好像受惯了这种对待般,静静地呆在那里,丝毫不去反抗。
半响,叶邵夕冷冷一笑,回过头来:“宁紫玉,我就是这样做了,你要怎样!?”
宁紫玉怒极,反手又给了他一掌,狠狠地瞪著他,咬牙道:“叶邵夕,你居然敢!?”
“不敢?我有什麽不敢?”叶邵夕自嘲一笑,轻描淡写道:“我做什麽不做什麽,受过的对待还不是一样?既然如此,我又有什麽不敢?当年仗剑江湖,血雨腥风,我又有什麽不敢?”顿了顿,他转过头来,对著白予灏,淡淡道:“我帮你们挡住宁紫玉,你身负剑伤,煜羡军队马上就来,还不带著王爷快走……”
说著看了君赢冽一眼,叶邵夕愣了一下,抿了抿唇,覆下眼帘。
君赢冽勾勾唇角,站了起来,没有说话。
叶邵夕回过神来,剑峰一转,架在宁紫玉的脖子上:“太子殿下,属下得罪了。”
“叶邵夕!你敢!”
叶邵夕淡笑一下,忽然收紧剑柄,锋利的剑刃几乎嵌进宁紫玉的细嫩的脖颈,剑身锋芒毕露,闪著寒光,似乎再动一下,便要断颈而亡。
白予灏怔愣一下,一时没有搞清楚状况。
“……这是……”
君赢冽走了过去,站定在叶邵夕面前,两双惊人相似的眸子瞬间相遇在一起,却都极尽冷漠的,静静凝视对方。
“你走吧……”叶邵夕转过头来,淡淡的,没有一丝情感。
君赢冽哼了一声:“我一向不受他人恩惠。”
“你没有受我恩惠。”叶邵夕不想再辩,收紧剑柄,开门见山道:“我只是再赌,赌给自己一条生路。”
君赢冽愣了一愣,突然冷笑一声,道:“叶邵夕,我提醒你,你为他赌命,不过是在玩火,玩火……终会焚身。”君赢冽抬著眼睛看他,嘴角噙著冷笑,眼神冷漠,却分外真挚。
叶邵夕轻轻一震,随即闭上眼睛:“四王爷,你我身份不同,天上地下,我能赌的……也只有这条命……”
宁紫玉被人持剑相胁,早就听不下去,闻言,更是怒极攻心,眼看著好不容易劝来的君赢冽要走,而帮他人又是与自己关系微妙的叶邵夕,这样想著,更是忍不下这口怒气。
他微微动了动,找准机会,想要脱身出去。
叶邵夕原本就是江湖中人,杀人如麻,身手更是利落狠辣,宁紫玉的这小小动作,在他眼里,不过雕虫小技。
叶邵夕眼睛一眯,巧妙地一个旋身,单手一抓,从背後制住了宁紫玉,而亮晃晃的剑身,依然架在他的脖子上。
宁紫玉挣了挣,声音冷得吓人:“放走他们,你知道你该有什麽後果。”
叶邵夕默默不言,收紧剑刃,冲著身後二人,道:“跟我走。”
白予灏看了看君赢冽,怔了一会儿,才随他走出帐外。
帐外黑压压的一片,军中所有的将士,好似都被宁紫玉唤了过来,他们笔直笔直地站在那里,用著警惕的眼神,盯著面前三人,虎视眈眈。
白予灏右肩剧痛,刚刚那一剑穿透的劲力,好似还激荡在胸内,久久不散。
“……呃……”他脚下一个踉跄。
身後一人扶了上来,宽大的手掌骨节分明,一根一根,完美地收拢在自己的手臂上,白予灏愣了一愣,忽然一阵感动。
“……你没事吧……”极低的声音,淡淡的响在耳边,白予灏竖起耳朵,那一瞬间的关心,宛如做梦。
“……赢冽……”白予灏忽然不知该说什麽好。
君赢冽皱眉,脱口而出:“你那是什麽表情……”
“我什麽表情……”
“算了”君赢冽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