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自己……也不会相信这麽荒唐可笑的事。
而倨傲冷漠的赢冽……又怎麽会信?
秋末初冬的季节,虽然冷,却不刺骨。阳城的天是y-in沈沈,灰蒙蒙的。正像此时二人的心情,一个是残忍的冷漠,一个是绝望的悔恨。
凉风呼啸著刮过,发出低低沈沈的声音,仿佛有人哭诉一般,回荡在幽深寂静的小林深处。天色转暗,暮色冥冥,白予灏站在小林深处,忽然鼻尖一凉,抬头一看,灰灰暗暗的天空之上,帘卷飘絮的雪花飘飘洒洒纷扬而下。
明明小林深处还是一片绿色,而地处南方的阳城,却稀奇的,下雪了。
雪下的不大,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在仍有生机的大地之上,也默默的,覆盖在两人心间。
冬天,来临了。
醉莲 第三十八章
大雪连续下了数日。
那日之後,映碧援军悉数抵达,与煜羡大军形成强抗之势。
两方皆是人数众多,小小的阳城内外,一个藏龙,一个卧虎,开战数次,棋逢敌手,居然僵持不下。
映碧名将陈青为帅,名相郁紫坐镇监军,动用数十万军队,打著的口号却是……还我映碧皇太子!?
皇太子!?好好的映碧皇太子不在映碧呆著,却跑来问煜羡要人,岂不荒唐可笑?
煜羡将士们迷迷糊糊打了数日,这才懵懵懂懂地明白了缘由。
原来,驭苍皇帝大婚之日,映碧国国君派遣皇太子宁紫玉前来庆贺,这一庆贺不要紧,数日之後,皇太子居然悄无声息地没了踪迹,既没回去映碧,也没留在煜羡,是以,才有了这场大战。
雪花漫天飘洒在无声的黑夜,寂寞的黑映衬著孤独的白,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一人手心,那人怔怔地望了一会儿,凝视著掌心的雪花慢慢融化开去,清丽的睫羽忽然轻微地抖了几下,轻轻叹了一声,收拢住莹白的手掌。
一地的白,白得不可思议。一腔的悔,悔得愁肠寸断。
白予灏站在帐外,纤丽的睫毛上沾著几片白白的雪花,他呆呆地望著远处一顶灯火通明的大帐良久,忽然睫羽一颤,晶莹的雪花轻飘飘地落下,混入地里,不复踪迹。
那是将军的大帐,帐外守著几名士兵。天寒地冻,北风凉飕飕地吹来,士兵们打个喷嚏,揉揉冻得发红的鼻子,原地跺了几步,嬉笑寒暄几句,继续站岗放哨。
大帐灯火通明,隐隐约约映出一人锋利倨傲的侧影,那人抚颚沈吟一阵,低头摆弄了什麽一番,好像觉得略有不妥,愤愤然地打乱,重新规划起来。
白予灏观察了许久,身上铺了一层的白雪,他默默犹豫良久,心内挣扎一番,才敢走近。
“这麽晚了……将军怎麽还没睡……?”
“啊!尹大人!”一名哨兵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将军正和其他几位校尉商量御敌之策,现在这个时辰,肯定不会睡的。”
“都这麽晚了……”白予灏皱眉,无奈地叹息一声,忽然想起什麽,复又问道:“将军平日都是几时起的?”
哨兵想了想,答道:“小的每日起来的时候将军就已经起来了,小的每日大概是辰时起来的。……不知将军是几时起的……”
辰时……白予灏头痛,这都什麽时辰了……一天怕是睡不够四个时辰吧……
他抬头看了看依然亮堂堂的大帐,忽然想起他那双寒冷冰封的双眸,心下一窒,微微抽痛起来。
那日之後,赢冽卧床休息了两日,他一直从旁照顾。两日之後,映碧援军悉数抵达阳城,与煜羡大军形成拉锯之势。赢冽也由床上起身,专心战事。由於身体原因,几次战事,赢冽都未曾亲自挂帅上阵,而是一直处於後方坐镇指挥,也因此,腹中的胎儿虽然体虚气弱却还算健康地成长下来。
白予灏正想著,忽然一阵喧哗之声传来,几位校尉好像商量完了正在告辞,他微微一愣,未待躲开,只见一人撩开大帐出来,正与他对视上。
那人愣了一愣,猛然避开他的目光,朝身後的众人道:“各位先回去吧,事情就按这麽说的,明日一战,许胜不许败。”
白予灏轻轻一震,忽然嘴角泛上一阵苦涩,心里好似压著块大石,沈痛得喘不过气来。
君赢冽送走几人,冷冷的眸子看也不看他,转身回了大帐。
白予灏心下一痛,抿了抿苦涩的嘴角,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自从那日被赢冽发现真实身份之後,他一直处於被无视状态中。是的,无视。彻彻底底的无视。更可以说是漠视。赢冽不再看他了,不再和他说话了,更不再纵容他的存在了……只要有他存在的地方,赢冽就一定不会出现,这麽多时日,他从未好好的跟他说上一句话。每日每夜思念得厉害,他就站在帐外,偷偷的望著他,偷偷地观察他,每当此时,心里就不由满足得发涨。
……真是……以前日日夜夜都呆在他的身边,那麽幸福的自己,怎麽那时就没发现呢……白予灏心里暗叹一声,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他呆呆望著君赢冽的背影,踌躇一下,厚著脸皮跟了上去。
撩开大帐,君赢冽正站在桌前,拧眉看著桌上的地图,反反复复勾画著什麽。
“……赢冽……”
没有回答的声音,大帐内安静得发闷,君赢冽俯低在桌子上,正对著地图沈吟。
白予灏心下一绞,抽痛得厉害,他闭了闭眼,勉强笑了一笑,轻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