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声,见除了自己,亲爹亲妈亲哥亲嫂全都盘算上了堂姐的钱,而且堂姐的钱很可能还没拿到手,他终于忍不住了。
“妈!那可都是投资!”陈明华进屋想和见钱眼开的家里人掰扯清楚,“别说家蜜姐还没拿到钱,就算拿到了钱,这笔钱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胡说!你知道什么?!”大伯母也急了,“我听那个香港人说了,那个阔太太挺欣赏陈家蜜的,而且愿意给她什么……最大支配权。”
陈明华于是直截了当问她:“那香港人有没有说她可以把钱借给亲戚?”
大伯母被儿子问得语塞。
可她还犟嘴。
“就算是投资,借给嫡嫡亲的堂兄弟不叫投资吗?”大伯母有一套自己完美无缺的逻辑,“要我说,女人最好的投资就该在自家亲兄弟身上!莫说陈家蜜她翻了年就二十八还没出嫁,以后还不是靠你大哥给她家顶门立户?咱们是亲戚不欺负她,难保村上没有人起歪心思,她要是聪明的,就该对你大哥尽心尽力。”
陈家大伯连连点头。
陈明华简直绝倒。
结果他亲妈还没说完呢:“如果她瞎猫撞到死耗子以后嫁出去了,她家就一个女儿,你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大把家产便宜了别的男人?还不都是因为你不争气,没能讨你叔婶的喜欢!”
陈明华无言以对,他妈当年抱着他上门的时候,他才两个月,这要怎么讨二叔一家的欢心啊?!
他明明有家有亲生父母,却像个无根的流浪儿一样。
他也是个倔强的脾气,虽然陈家蜜一直不待见自己,但他一直是把她当亲姐姐看待的:“妈,你别想得那么美!就算以后大哥不给二叔一家顶门立户,我也一定会站出来给家蜜姐撑腰的!”
大伯母扑上去就打他:“你这个没良心的!赔钱货啊你!”
陈明华二十多了,力气也大,没被打着,一溜烟就跑出家门了,在打工的花店里住了一宿。
第二天天蒙蒙亮,大伯母这回带着儿媳妇和孙子一起上门。
她骑电动自行车载着宝贝孙子,冷眼看着儿媳妇往车上搬了一箱蛋□□、还要银耳香菇的干货,并一个装满苹果橙子的水果篮。
末了嘲一句:“送什么银耳啊,干脆送燕窝啊!”
儿媳妇知道她是什么德行,权当耳旁风,但她好歹知道求人办事,没有两手空空的道理。其实她不知道婆婆也懂这个理,只不过后来又把鹌鹑给提回家,便宜了自己的孙子。
两辆电动自行车一前一后地往陈家蜜家驶去。
陈妈愣是没想到她还有脸再来,但她那个大侄媳妇还是懂事的,礼物价值多少并不重要,何况还带这个孩子,陈妈忍了忍,把人请进来坐了。
陈家蜜正打算和陈爸去玫瑰花田里呢,见这门亲戚又来了,而且带了小侄子,父女俩也不好就这样走人,便也坐下当了陪客。
陈爸拿苹果逗起了小娃娃。
大伯母也不弯弯绕绕,直截了当说自己昨天赶巧听到了陈家蜜拉到了投资的事情,她也不是催着要钱,但陈家蜜若是拿到了钱,是不是能帮一把她大堂哥。
陈爸陈妈面面相觑,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被知道了。
陈爸皱着眉道:“嫂子,你知道什么是投资吧?就是人家看中了家蜜的本事,愿意帮她做生意,但这钱是别人的,以后都得从生意的利润里折算比例返还,今天人家投了五百万,是因为指望我们家蜜以后能回馈个一千万。我们家蜜还没开始挣钱,哪里有钱借给你,何况这本钱是人家的。”
“这不都是账面上的事情吗?”陈妈见陈爸直接就是拒绝的意思,心里很不甘心,三十万比起五百万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我看那个香港人当天来回,根本不会白天黑夜盯着,你们借三十万给我应急,回头还有四百多万用来做生意,花能值几个钱,我看够了。”
见自己婆婆不像话,大媳妇赶紧说:“二叔你别误会,我们就是来说说困难,这房子也不是说起就要起的,等家蜜妹妹出息了手头宽裕了,别忘了这件事就行了。”
这话倒还像话。
总不见得陈家蜜以后真有钱了,亲伯父一家还住在破瓦房里。
陈家蜜倒是颇为可惜地感叹一句:“要是当时延迟贷款还款的申请批下来,家里倒是的确有点闲钱的。”
陈春华媳妇也耳闻这件事,陪着陈家蜜一起可惜。
大伯母的脸就青了,可她不敢让人知道是自己从中作梗。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农民企业家,一旦腰缠万贯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家修路,惠及所有乡亲父老。
这也是为什么陈爸陈妈一开始不准陈家蜜回来种花,不是创业的问题,根本原因是因为环境。陈家蜜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是个农民企业家。
双方算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大伯母不动陈家蜜这五百万的脑筋,但是陈家蜜以后发达了,不能不管自己的堂兄弟,否则就是为富不仁。
反正也不可能瞒一辈子,陈家蜜算是默认了这个协议,而且就大伯母这个脾气,便宜只能她一个占去,陈家蜜暂时不担心她会告诉别人。
送走这家人,陈爸这才语重心长地告诉陈家蜜,她这伯父一家是第一拨,以后陈家蜜会遇见更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第二拨、第三拨一直数不清,陈官村所有村民都姓陈,往祖上说都是亲戚,这是根深蒂固的乡村人情体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