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修,已恢复当初的气象,凌悠然走进院子,打算进正房看看,将一些东西物归原位。大火之前,她其实已经将一些轻音所用的诸如瑶琴、棋盘之类的东西暗中搬走,那是对于本尊父亲的一种尊重。

院中的老梧桐并没有被大火波及,时下秋季,落叶纷飞中,一个身影如同石雕立在那里,不过短短数日,敏郡王原本高大矫健的身躯已经显得几分佝偻,两鬓霜白,老态毕现,看来李侧夫的事情给她很大打击。

凌悠然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叫了声:“母亲。”

敏郡王好一会,才转过头来,静静看着她,目光中悲喜莫辩。

“这里曾是你父亲与我的居所……”她开口,声音干苦涩哑,仰望梧桐,仿佛回到久远之前:“取凤栖梧之意。然而,纵然满园梧桐,依然留不住那凤。”

见她有诉说往事的yù_wàng,凌悠然出于好奇,并没有走开,静待下文。

敏郡王长叹了声,继续道:“这院子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我与他的回忆,刚成亲那几年都是美好的欢快的,然而,却都最终抵不过他的背叛。那年,当我亲眼看见他与别的女子纠缠的情景,才知道,原来所有美好一切皆是幻象。他、居然是凰国的细作。”

轻音是凰国细作?凌悠然惊疑,她曾做过无数次设想,甚至连轻音“红杏出墙”都想到了,却没想到这茬。南荒巫傩族确实与凰国皇室关系密切,并且世代联姻,听绯月说过,当年轻音身为大巫师之子,就是在被送往皇室联姻的途中逃跑,继而辗转投了飘渺宗,之后又恰好遇上敏郡王,结为夫妻。

既然轻音一心逃离皇室,又怎么可能是细作?凌悠然心中存疑,问:“即使父亲背叛了您,母亲又何以确定父亲是凰国细作?是他亲口承认?”

“不。他不承认,那天被我撞破了好事,本想杀了那女人,不想他死拦着不放……怒急之下,我刺了他一剑——”想起当初的情形,仍痛心无比,敏郡王的声音微哽,“怎么也不明白,为何他会背叛……然而,伤了他之后,我又后悔不迭,心痛万分。之后,他恳求我,要我相信他……我信了,可后来呢?”

敏郡王自嘲一笑,几分悲怆:“我真傻,居然相信他另有苦衷。想着一切等他养好了伤再作计较,哪知道,他居然不告而别。这也就罢了,他竟然离开之前还裕图盗取我书房中的秘密文件。幸而阿晖机警,及时报了信,军事机密并没有被盗,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里面又有李侧夫的影子,凌悠然不以为然:“又是李侧夫……母亲你宁可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父亲,是否在您心里,其实更爱李侧夫多一点?”

“我何尝不想多信任他一分,可他如何待我?事实如此讽刺,信任的后果就是遭受更深切的背叛。要我如何,再相信?”敏郡王语气悲愤,拳头紧握,显然当初背叛的阴影仍在。

不知道轻音有何苦衷,离开或许迫不得已。但窃取军机,或许是李侧夫暗中捣鬼,趁机落井下石。凌悠然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所以,你对外宣称他得了恶疾身亡,其实,父亲他并没有死。”

“是。”

“这些年难道你不曾想过去找父亲,寻他问个清楚明白?”

“早些年想过,然而,又不甘。他若知错,终究会回来。”敏郡王闭上眼睛,掩去情绪,沉沉说道:“可他,终究没有回来。我给过无数次机会,他终究还是令我失望。当初他来历不明,多少人劝我不要娶他,我力排众议,顶着巨大压力娶了他,他就这样回报我,未免令人心寒。于是,连带着,对你也日渐冷落。这些年,我确实没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可是,这又能怨谁呢……”

本以为她是忏悔,然而最后一叹,令凌悠然觉得眼前之人简直无药可救。怪谁?意思是,她对本尊的冷落,要怪只能怪轻音不受夫道,背叛了她。

心中不屑,忍不住冷冷一哂:“我从来不知,原来爱一个人就是在等他乖乖回来忏悔认错。母亲可有想过,父亲他并非不想回来,而是、不能回来!你觉得自己不惜名声娶了父亲就是付出良多,然而,可曾想过父亲曾为你自废武功自逐师门?为你甘愿守住这一方天地,不再自由,还得忍受与旁人分享你的痛苦?”

“不,你不会了解。你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毕竟,以你的身份娶了他,已是他莫大荣幸,是也不是?”

看敏郡王的神色,显然自己道出了她的心声。凌悠然觉得,轻音真的太不值了。

凌悠然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道:“母亲,你不懂爱,也根本、不配说爱。爱最基本的包容与信任,你没有。哪怕只要对父亲再多一点点信任,也不会演变成如今这个局面。李侧夫说父亲盗了书房,你就信,然而你可曾想过,父亲若真是凰国细作,何须待得有我出生?早该在你们最初情意深浓之际就动手了,那岂非是最好的时机?那会恋奸情热,他若要天上的星星估计你都会给他摘下来……”

“别说你爱父亲,这是对爱的亵渎。你所谓的爱,不过是不甘被背叛,不过是因为得不到。你其实,更爱李侧夫!”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脸失魂落魄的敏郡王。

她果真,不爱轻音吗?她这些年的执念,难道仅仅是因为得不到?望着逐渐苍茫辽阔的天际,她迷茫了。

回到听风楼,一眼就看见倚在廊柱上的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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